莫老邪神色冷淡,眉梢挑起一抹不易察覺的不悅:“兩人怎麼回事?我明明吩咐過,讓他們在青海湖老實待著。”

莾子神色略顯侷促,連忙解釋:“他們說……想去戰場上看看,長長見識。”

聞言,莫老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閃過幾縷寒光:“好,好得很...既然想見識戰爭,那就把他們送去媚孃的醫療營,讓他們好好體驗!”

鄭逸和金家老四被五花大綁著押到醫療處的帳篷時,麻繩深深勒進皮肉,在掙扎中蹭破的傷口還滲著血珠。

媚娘瞥見這副狼狽模樣,柳眉微蹙,旋即露出意味深長的笑:“這不是筆桿子鄭記者,還有金家的小霸王老四嗎?”

她手指撫摸著腰間配槍,衝一旁的莽子嗔怪道,“怎麼把貴客捆成粽子了?還不快鬆綁——老四,讓媚姨給你解開。”說著便伸手去解繩結,指甲在暮色裡泛著冷光。

媚娘指尖靈巧地挑動繩結,麻繩摩擦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莾子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把莫老邪"體驗戰爭殘酷"的吩咐完後,便腳底抹油般轉身消失在拐角。

金家老四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立馬耷拉著腦袋開始賣慘,帶著哭腔抱怨:“媚姨,我的手被勒得生疼……”

媚娘聞言輕笑一聲,指尖動作不停,帶著幾分哄小孩的語氣:“知道啦,媚姨這不正給你解著嗎?再忍忍,小可憐。”她垂眸時,髮絲擋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玩味。

最後一根麻繩滑落,媚娘拍了拍金家老四的肩膀:“歇著吧,前方又有傷員送下來了,媚姨得去接應抬擔架的民夫。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她轉身要走,布靴踏在泥地上發出沉悶聲響。

“媚姨!”鄭逸突然開口,嘴角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您先去忙,我想去傷兵營看看,方便嗎?”他目光坦蕩,卻隱隱透著不容拒絕的執著。

媚娘腳步一頓,轉過身上下打量他片刻,終於點了點頭:“行,讓小李帶你們去。”她揚聲朝門外喊道:“小李!進來一趟!”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帶著戰場特有的緊張氣息。

很快,一道風塵僕僕的身影已跨進門檻。一個年輕趕馬人粗布衣衫沾著草屑,腰間還彆著騎馬用的皮鞭,他抬手抱拳,聲音洪亮:“頭領,喚我何事?”

媚娘掃了眼他肩頭沾著的馬鬃,下巴朝鄭逸二人微揚:“帶這兩位去傷兵營轉轉,路上仔細些,別讓他們衝撞了救治。”

小李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目光在兩人狼狽的裝束上稍作停留,旋即爽快應下:“明白!兩位隨我來吧。”

桐油燈,

在穿堂風裡晃盪,

映得帳篷裡斑斑駁駁。

老郎中抖著手往陶碗裡倒草藥,蒸騰的熱氣混著腐肉味,嗆得金家老四說道:“這不是‘柴胡解肌湯’嘛!”

他才說完,老郎中不由轉頭看了他一眼。

這時,鄭逸卻在端詳著,用門板臨時搭成的手術檯上,傷兵的血正順著縫隙滲進磚縫,在潮溼的泥地上洇出猙獰的花。

“按住!”老郎中的大喊一聲。

助手攥著大剪刀,刀刃剛觸到傷員炸爛的小腿,傷員就像被踩住尾巴的貓般劇烈抽搐。

爛肉連著筋膜被生生撕開時,刺鼻的腥氣直衝腦門,助手踉蹌著相互攙扶了一把,喉間泛起酸水。

傷員突然暴起,鐵鉗似的手掐住床板的大叫:“給老子個痛快……別讓小日子人看見……”

帳篷外傳來哭嚎,

擔架隊又抬進三個血肉模糊的人。

最年輕的那個胸口中槍,胸前一個洞用布條纏著,血還不住的往外冒。

助手學著師傅的樣子往他傷口撒上雲南白藥,粉末落進汩汩冒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