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隱寺的晨鐘撞碎山間薄霧,霍璐佳攥著血書殘頁的指節發白。舒步麒拎著酒葫蘆倚在斷碑旁,劍尖挑開焦黑的賬冊:"嚴黨倒是會算賬,五千石賑災糧換三船生鐵——漠北的狼崽子啃著江南稻米造反,這買賣划算得很。"

葉莉雪的手腕上,原本覆蓋著一層晶瑩剔透的冰晶,此刻卻如退潮般逐漸消退,最終匯聚到她的掌心。她那原本蒼白如紙的面龐上,此刻竟泛起一絲冷笑。

“青雲觀三年前曾截獲過一封來自漠北的密信,信中提到有一批‘江南軟鐵’正被運往王庭。”葉莉雪的聲音冰冷而又清晰,彷彿每一個字都蘊含著無盡的寒意,“原來,這所謂的‘江南軟鐵’,指的竟是霍家軍的脊樑!”

說罷,她手中的長劍猛然一揮,劍氣如狂風般席捲而過,將周圍的落葉盡數掃開。落葉紛飛間,一座石碑的底部赫然顯露出來,上面刻著一道道細密的浪花紋路。這紋路與霍震霆手中魚叉上的紋路竟然完全吻合。

“霍姑娘!”就在此時,黃若芸的呼喊聲從後山傳來。眾人聞聲紛紛趕去,只見黃若芸手持藥杵,正抵著一個昏迷不醒的老僧。那老僧的僧袍下襬沾染著一些靛藍色的粉末,仔細一看,竟然正是工部所特有的鎖魂砂的痕跡。

眾人見狀,皆是一驚。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啞巴少年突然像是發了狂一般,猛地躍起。他的琉球胎記在這一刻竟然泛出了血紅色的光芒,他手中的枯枝在地上急速劃過,畫出了一條扭曲而又詭異的路線,最終,那路線直直地指向了錢塘江畔的一座廢棄船塢。

周紫憐見狀,立刻催動自己的白髮,如靈蛇一般纏住了老僧的手腕。與此同時,她手中鹽晶凝成的刀刃如閃電般劃過老僧的眉心,瞬間,老僧的額頭便滲出了一絲鮮血。

“三年前的臘月廿三,靈隱寺的香火錢為何會突然暴漲?”周紫憐的聲音冰冷而又銳利,如同寒夜中的冰霜,“說!”

老僧的喉頭艱難地滾動了一下,然而,從他口中吐出的,卻是一連串眾人完全聽不懂的漠北土語:“白狼神庇佑……”

“喀嚓”一聲脆響,伴隨著老僧痛苦的呻吟,舒步麒竟然生生卸下了他的下頜骨!

“東廠的傀儡蠱,問不出東西了。”舒步麒面沉似水,冷冷地說道。他手中的劍鞘猛地敲擊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隨著這一敲擊,地面突然裂開,露出一個暗格。舒步麒定睛一看,裡面赫然躺著半枚鎏金虎符!這半枚虎符與霍璐佳懷中的殘片竟然能夠完美地拼接在一起,彷彿是命中註定一般。

此時,船塢中的朽木在江風的吹拂下,發出“吱呀”的響聲,彷彿是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霍璐佳身手矯健,她用鋼索纏住橫樑,然後一個翻身,輕盈地躍上了高處。

當她用魚叉挑開苫布的瞬間,一股濃烈的鐵鏽味撲面而來,那鏽蝕的鉚釘猶如一根根細針,刺痛了她的雙眼。然而,當她看清棚下的景象時,心中的震驚更是難以言表——九艘改良過的龜甲船靜靜地隱藏在棚下,船首像的眼窩裡,竟然鑲嵌著雙嶼島陣亡將士的魚符!

“這是舒家船塢的手藝。”舒步麒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他緩緩走過來,仔細端詳著這些船隻,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防水的桐油中摻入了漠北火蜥血,遇潮不僅不會腐爛,反而會變得更加堅固——這可是當年我親手調製的配方啊。”舒步麒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摩挲著船板的接縫,似乎在回憶著往昔的歲月。

突然,他的劍尖如同閃電一般,猛地刺入了某處裂隙之中。隨著劍身的抽出,一卷浸滿桐油的《海防圖》也被帶了出來。舒步麒展開地圖,只見上面硃批的“通倭”二字下,隱約透出了“斷倭”的原跡。

江面忽起異動。葉莉雪冰晶鎖鏈絞住三支冷箭,箭尾翎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