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河邊,夕陽西下,餘暉將河面染成一片金黃,微風拂過,蘆葦蕩沙沙作響。

霍璐佳蹲在倭船的甲板上,她的目光落在一堆發黴的米堆旁。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捻起幾粒未脫殼的稻穀。這些稻穀看起來已經被蟲蛀得很厲害了,穀殼上佈滿了蛀孔,邊緣還泛著淡淡的靛藍色。

“看這蟲蛀的紋路,”周紫憐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這可不是普通的糧倉蠹蟲,而是工部藥石司專門培育的噬糧蠱。”

霍璐佳轉頭看去,只見周紫憐的白髮如同瀑布一般垂落在甲板上,其中幾縷纏住了半截船槳。那船槳的槳柄上,鹽晶已經將木頭侵蝕出了細密的蛀痕。

尚泰站在一旁,他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王刀。只見他猛地一揮刀,將米袋劈開,頓時一股濃烈的黴味撲面而來。然而,就在這股黴味中,突然竄出一群碧眼飛蛾。

這些飛蛾通體碧綠,翅膀上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它們迅速地飛舞著,形成了一團綠色的旋風。霍璐佳見狀,毫不猶豫地丟擲手中的鋼索,鋼索在空中急速旋轉,如同一條兇猛的毒蛇,瞬間將蟲群絞碎。

然而,當飛蛾的翅膀碎片紛紛落下時,霍璐佳驚訝地發現,這些碎片竟然拼湊出了一個殘缺的“周”字。這個字正是周氏商號的暗標變體!

“糧袋夾層!”舒步麒驚呼一聲,他手中的驚鴻劍如同閃電一般,猛地挑開了那層粗糙的麻布。隨著麻布被撕裂,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露出了裡面的內襯。

在內襯上,一張泛黃的貨單緊緊地黏著,上面的字跡因為受潮而顯得有些模糊。舒步麒定睛一看,只見上面寫著:“萬曆四年二月廿三,自琉球購占城稻種三百石……”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購”字上時,卻發現這個字的墨跡有些異樣,似乎是被洇開了。

他湊近仔細觀察,果然在“購”字的下方,隱約可見一個被塗改過的“劫”字原痕。

就在這時,一旁的修羅女子突然出手,她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拽過那張貨單。只見她手中的暹羅彎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然後狠狠地劈在船板上,瞬間在船板上刻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去年霜降,我率船隊截下這批糧種時,押運的可不是倭寇。”修羅女子的聲音冰冷,“而是錦衣衛的千戶大人親自押船!”

說罷,她猛地掀開了艙板下的暗格,從裡面拽出了一件浸滿鮮血的飛魚服。那件飛魚服已經殘破不堪,上面的血跡早已乾涸,但依然能夠讓人感受到當時的慘烈。

修羅女子將飛魚服展開,露出了裡面的內襟。在內襟的暗袋裡,半塊鎏金魚符正靜靜地躺著。舒步麒定睛一看,這半塊魚符與他之前在文華殿密室模型上看到的凹槽竟然完全契合!

霍璐佳見狀,毫不猶豫地用魚叉尖刺破了魚符的夾層。只聽“嗤”的一聲輕響,魚符的夾層如同蟬翼一般破裂開來,一張薄如蟬翼的密信飄落而下。

舒步麒連忙伸手接住那封密信,展開一看,只見上面的字跡雖然有些模糊,但依然能夠辨認出其中的內容:“…臘月廿三前焚盡漳泉糧倉,著將暹羅貢米混充賑災糧……”

“所以你們劫船就是為了保真糧?”舒步麒怒不可遏,他手中的劍鞘猛地磕在船板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這一擊力量極大,不僅船板被震得微微顫動,就連暗艙底層的青銅匣也被震得彈了出來。

那青銅匣的蓋子緩緩開啟,裡面整齊地擺放著三百枚木牌。每一枚木牌上都用硃砂寫著一個名字,這些名字都是各地糧倉的主事人。然而,每個名字上都畫著一個血紅的叉,彷彿預示著這些人都已經遭遇了不幸。

周紫憐的白髮如瀑布般垂落在木牌上,她的手輕輕一揮,白髮如同絞索一般將木牌絞碎。木牌的碎屑四處散落,而在這些碎屑之間,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