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巹杯在船匠的顱骨間泛起一層血紅色的光芒,彷彿被鮮血浸染過一般。駝隊少年眼窩裡的玉珏碎片突然發出一陣嗡嗡的鳴響,彷彿是在呼應著那詭異的血光。

舒步麒的龍爪剛剛觸及到杯沿,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從杯上傳來,如同一根毒刺狠狠地扎入了他的識海之中。他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幅畫面:在喜燭搖曳的新房裡,霍璐佳正手持匕首,毫不猶豫地將其刺入合巹杯的底部。

“阿兄……這酒裡有……”霍璐佳的聲音在舒步麒的耳邊響起。

“少東家當心!”林三的殘魂突然從船匠的顱骨中滲出。

然而,一切都已經太晚了。船匠密匙的紋路如同活物一般,迅速爬上了合巹杯的杯壁,形成了一道複雜的圖案。

就在這時,青銅柱突然毫無徵兆地調轉了方向,原本指向天空的柱底,此刻卻正對著舒步麒。柱底的嬰孩骸骨張開了下頜,一股黑色的煙霧從它的喉嚨裡噴湧而出,緊接著,三百枚帶鱗的毒針如雨點般朝舒步麒激射而來!

霍璐佳殘魂化作鮫綃屏障,毒針觸及的剎那竟凝成冰晶:"是泣珠城的寒髓針!"她虛影突然扭曲,嫁衣上並蒂蓮的根鬚纏住舒步麒的逆鱗,"阿兄,這杯子要蘸心頭血!"

舒步麒的龍爪如同閃電一般迅速地刺穿了胸腔,那一瞬間,淡金色的血珠如同一顆璀璨的寶石,墜入了杯中的瓊漿之中。就在血珠與酒液接觸的一剎那,整個密道突然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它開始像玉石一樣變得溫潤而透明!

駝隊中的少年發出了一聲淒厲的龍吟,那聲音震耳欲聾,彷彿整個世界都在為之顫抖。他的瞳孔中,原本破碎的玉珏碎片竟然開始凝聚,最終形成了一根晷針:“時辰環……要閉合了……”

然而,就在這驚心動魄的時刻,霍震霆的機械殘軀卻如同鬼魅一般從星槎上躍下。他的青銅心臟突然裂開,露出了裡面正在跳動的龍胎!

“麒兒,你可知道,為何合巹杯要飲兩次?”霍震霆的聲音冰冷。

他的指尖輕輕一點,龍胎的額間竟然浮出了七星烙,那神秘的圖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第一次飲姻緣,第二次飲……”霍震霆的話語如同詛咒一般,“因果!”

密道盡頭的船匠顱骨突然齊誦,合巹杯騰空而起。舒步麒的逆鱗片片倒豎,每一片都映出不同年歲的霍璐佳——萬曆三年鳳冠下的淚眼,天啟元年冰窟中的笑靨,崇禎九年消散前的訣別...

"父親錯了!"龍息如狂風驟雨般席捲而來,緊緊地包裹住了合巹杯。剎那間,只聽得一聲清脆的破裂聲,合巹杯的底部竟然裂開了一道暗格。

"這杯酒,本應敬給那三百冤魂!"龍息怒吼道,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空氣中炸裂開來。他手中的酒杯猛地一傾,酒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潑灑在青銅柱上。

令人驚愕的一幕發生了,那原本光滑如鏡的青銅柱上,雙生蓮紋在酒液的侵蝕下,竟開始寸寸崩裂,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扯著。

與此同時,鮫人祭司手中的骨笛突然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熊熊燃燒起來。火焰迅速蔓延,將骨笛吞噬殆盡,只留下一片灰燼。

泣珠城中,原本平靜的海藻像是被激怒了一般,開始瘋狂地暴長。它們如同一群兇猛的野獸,張牙舞爪地纏住了霍震霆的機械關節,讓他的行動變得異常艱難。

"老賊!我妹妹的孕珠……"龍息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絕望,"你必須還回來!"

就在這時,海藻間突然浮出了數百枚珍珠。這些珍珠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每一顆珍珠內都蜷縮著一個鮫人胎靈。它們緊閉著雙眼,似乎在沉睡,但又似乎能感受到外界的一切。

“這些都是你欠下的債!”龍息怒不可遏地咆哮著,他的聲音如同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