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波府衙的地窖裡,陰暗潮溼,瀰漫著一股陳舊的黴溼土腥氣。霍璐佳手持魚叉,小心翼翼地挑開最後一塊青磚。隨著青磚的移動,一股更為濃烈的黴味撲鼻而來。

在暗格中,一隻鎏金銅匣靜靜地躺著,匣面上的浪花紋路間,黏附著乾涸的血跡。仔細觀察,這些血跡竟然呈現出與父帥魚叉上相同的紋路,這讓霍璐佳心中一緊。

一旁的周紫憐,白髮如銀,她的髮絲如同靈動的蛇一般,纏繞在銅匣的縫隙之間。她將鹽晶滲入鎖孔,發出一陣刺耳的刮擦聲。

"鎖芯被鹽水鏽死了。"周紫憐輕聲說道,她的聲音在這靜謐的地窖中顯得格外清晰。

舒步麒則拎著酒葫蘆,悠然自得地倚在牆邊。他手中的驚鴻劍在微弱的光線下,映出了匣面上細微的刻痕。

"看這北斗七星的排布,開鎖需按星位擊打。"舒步麒端詳著匣面,若有所思地說道。

說罷,他突然揮動劍鞘,準確地敲擊在坎位上。只聽"咔嗒"一聲脆響,銅匣應聲而開。

隨著銅匣的開啟,一股泛潮的氣息撲面而來,裡面包裹著的《海防十諫》全本也散落一地。這些書頁彷彿被海水浸泡過一般,散發著鹹腥的味道。

霍璐佳的指尖輕輕地撫摸著卷首的硃批,那硃紅色的字跡在燭光的映照下,散發出一種詭異的金紅色光芒。她的目光順著字跡移動,只見上面寫著:“……臘月廿三截倭船所得稻種,實為漠北與倭寇合謀絕我糧道之證。臣冒死藏糧五千石於雙嶼島暗礁,若後世查此案,當以……”然而,就在這裡,殘頁突然斷裂。

葉莉雪手中的冰晶凝成的薄刃如閃電般劃過,精準地挑開了殘頁的夾層。只聽得“叮”的一聲輕響,半枚玉璽殘片應聲而落。這半枚殘片通體呈現出一種淡淡的青色,上面的螭鈕已經斷裂,而斷裂處還沾著一些靛藍晶砂,與周紫憐鎖鏈上的鏽跡竟然一模一樣。

“傳國玉璽!”黃若芸失聲叫道,她手中的藥杵不由自主地抵住了殘片的邊緣,“這漠北狼庭的圖騰……”她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因為她發現殘片的側緣竟然刻著一個狼首刺青,而這個狼首刺青正好與周紫憐腕間鎖鏈末端的蓮花紋相互咬合,就像是一把鑰匙和一把鎖,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啞巴少年突然捂住琉球胎記,雙膝跪地,身體像觸電般劇烈抽搐起來。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彷彿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隨著他的顫抖,鮮血從他緊捂胎記的手指縫中滲出來,一滴滴地落在了地上的玉璽殘片上。那玉璽殘片原本黯淡無光,但當鮮血滴落其上時,竟突然泛起一層微弱的光芒。

這光芒沿著玉璽殘片上的鎏金紋路蔓延開來,如同被點燃的導火線一般,迅速在地面上投射出一幅殘缺的海圖。海圖的大部分割槽域都模糊不清,但在雙嶼島的東北暗礁區,卻赫然標著一個狼首標記,顯得格外醒目。

"這不是普通的海圖。"舒步麒見狀,眉頭微皺,灌了一口酒,然後猛地將酒杯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裂聲。他的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那幅海圖,沉聲道,"這是嚴嵩私鑄火炮的佈防圖!你們看這狼牙的位置,明顯是火炮的藏匿點。"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地窖的磚牆突然發出一陣沉悶的巨響,緊接著轟然炸裂。無數磚石碎片四處飛濺,煙塵瀰漫。

就在眾人驚愕之際,九具巨大的青銅犀牛如脫韁野馬般從破壁處衝了進來。這些犀牛周身覆蓋著厚重的青銅甲冑,牛角上鑲嵌著鋒利的月牙刃,刃上還刻著《農政全書》的節選文字,透露出一股古樸而神秘的氣息。

犀牛們氣勢洶洶地闖入地窖,它們的速度極快,如同一股鋼鐵洪流,所過之處,書架上的萬民狀被牛角上的月牙刃輕易撕碎,化作一片片碎紙,如飛雪般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