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陸卿的前一番話讓司徒敬冷靜下來一半,聽完後面那一番話,他就算是徹底冷靜下來了。
司徒敬沉吟片刻,開口對那幾個親兵說:“今天夜裡你們輪班值守,一定多加小心。
今晚的事情,出了大帳之後便不要再與他人提起,萬萬不可多言多語,更不要在此時與他人橫生事端。”
那幾個親兵連忙應聲,生怕再多說什麼會給將軍惹麻煩,行了禮便又重新出去,大帳裡只留下司徒敬和陸卿、祝餘三人。
“事情鬧成這樣,長史受驚不輕,我本打算今夜讓你們在我這大帳中休息,我去外面加強巡視,只是……”司徒敬看了看祝餘,“若是對方有意想要對我下手,我這大帳也不穩妥。”
“不必,當下之際,還是一切保持原狀最為穩妥。”陸卿對司徒敬搖搖頭。
司徒敬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起身送他們兩個到大帳門口,陸卿扶著祝餘往他們這陣子住的親兵營帳走去。
方才情勢緊急,祝餘根本來不及做太多反應,等到那個突然毒發的親兵被陸卿制服,捆了帶走,她這才發現自己在剛剛那個緊急關頭,被突然一拉一推,腳踝有些扭到了。
在高度緊張的時候,人的痛覺往往也會變得遲鈍許多,那會兒她倒也沒覺著疼,等到這會兒鬆了一口氣,往營帳走,才覺得每一步落地,腳踝都感到脹痛難忍。
陸卿很顯然是注意到了這一點的,他單手攬住祝餘的肩膀,乍看起來像是攙扶著她慢慢走,實際上祝餘覺得自己沒有扭到的那隻腳也幾乎只有輕輕點地的份,自己整個人差不多等於是被陸卿給拎起來了。
過去雖然也知道這傢伙身材魁梧,只是沒有想到力氣竟然大到這種份上。
兩人回到親兵的營帳,其他人都不在。
晚上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之後,還能回來休息的恐怕就只有陸卿和祝餘兩個人了。
沒人在就最好不過,正好方便檢視傷處。
陸卿將祝餘安頓在他們平時休息的那個地鋪上,動手將她扭傷的那隻腳的鞋襪除去,從懷中取出一個扁扁的瓷瓶,手指剜了些藥膏出來,塗在祝餘已經微微有些腫起來的腳踝處,又用掌心的溫度化開,力道不輕不重地揉搓起來。
起初那藥膏碰到面板的時候,帶著一股子強烈的涼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陸卿的手掌壓下來的時候,更是疼得她悶哼一聲。
不過隨著藥膏在面板上融開,那種冰涼的感覺漸漸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種熱乎乎的暖,似乎能夠透過面板一直滲到骨頭縫裡,讓扭傷的悶痛很快便消散大半。
“之前我那師弟讓我帶著,我還不大耐煩,沒曾想,這東西還真派上了用場。”陸卿一手捉著祝餘的腳,另一隻手一下一下地揉搓著,“方才嚇壞了吧?”
“確實嚇了一跳,不過因為有那件金絲軟甲護著,所以也就至多是有些後怕,還不至於嚇掉了魂兒。”祝餘搖搖頭,“你是不是方才在將軍大帳那邊,被我的樣子唬住了?”
陸卿手上動作頓了一下,抬頭看看祝餘,這才發現,她這會兒的神情看起來,和方才在司徒敬那邊還真是完全不一樣了。
方才她神色懨懨,一副驚魂未定,嚇得不輕的樣子,臉色也有些不對,垂著眼皮,一聲不響。
要不是知道那金絲軟甲絕對護得住親兵那一刀,陸卿都要以為祝餘已經被傷到了。
而現在,腳踝的扭傷是實實在在的,但她坐在那裡,用胳膊撐著上半身看著自己,一雙眼睛在那昏暗的光線中亮亮的,神采奕奕,哪裡有半點嚇掉了魂兒的樣子。
“你打得什麼小算盤?”他低聲問。
“順水推舟而已。”祝餘說,“如果今晚毒發的是個禁軍士兵,倒也不必如此。
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