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敬大吃一驚,這會兒人也在一瞬間便徹底清醒過來。

原來方才那迷煙並非將人徹底迷暈過去,而是讓人陷入一種近乎於幻境之中,無從分辨敵友。

那幻象中的紅髮碧眼鬼,就是那位金面御史,而那鬼爪掐著自己臉頰塞到自己嘴裡的,定然是金面御史給自己的藥啊……

而自己……

司徒敬連忙上前,扶住身子打晃,再也支撐不住,正要倒下去的陸卿,又反手將自己的劍從那徒眾的胸口裡拔出來,一邊護住陸卿,一邊環視四周,確認周遭的情形。

還好,這會兒並沒有人在他們周圍,但是在兩三丈開外,倒是有人在相互角力互搏,顯然也是被幻象給魘著了。

“你怎麼樣?能不能撐得住?”司徒敬這會兒也顧不得對陸卿表示愧疚,他看了看血跡的位置,低聲問。

“一時倒也死不了……”陸卿的聲音沒了平日裡的中氣十足,聽起來有些強打精神的意思。

他的臉上還帶著假皮,讓人看不出臉色,只是胸口的血還在不停滲出來,越洇越大,讓人看了心驚。

司徒敬一把扯碎自己的袍子,將布撕成條,幫陸卿先把胸口勒住,再用餘下的布團成團,壓在胸口上,暫且減緩出血的速度。

沒一會兒的功夫,便有人朝他們靠近過來,看起來雙眼迷離,動作倒是不見遲緩。

司徒敬只好把陸卿安頓在地上,自己守在旁邊,有朝他們靠近過來的禁軍士兵,司徒敬便儘量將其擒住打昏丟去一旁。若是有那“高人”的徒眾,他便毫不猶豫一劍刺過去。

一時之間,除了脫不開身之外,倒也沒人能夠靠近他和陸卿。

陸卿有些虛弱地躺在地上,眼睛也始終留意著周遭的一切,他的嘴唇越來越白,卻依舊強撐著挑起眼皮,看向周圍。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四周雜亂的廝殺聲中,多了幾分嘈雜,不過那嘈雜聽起來倒好像更有章法似的,不僅有兵器相撞發出的鳴響,不僅有凌亂急迫的腳步聲,還有人相互應和的呼喝聲。

司徒敬握著劍的手緊了緊,屏住呼吸,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在黑暗中,有幾個人正在快速朝這邊走過來,一邊走一邊還在與半路遇到的人搏鬥,走走停停,一邊走一邊還能聽到有人在喊:“大人——!司徒將軍——!”

司徒敬一聽到有人喊他們的名字,微微一愣,這聲音他不熟悉,並不是自己的身邊人。

他不知道來人是敵是友,會不會是那個“高人”的手下假裝出來,故意想讓他們暴露位置的,於是豎著耳朵仔細聽著,沒有立刻應聲。

陸卿卻聽了出來,那聲音分明是來自於符籙。

他想要開口,發現自己這會兒已經連喊話的那一口氣也提不起來,只好努力地抬起了一隻手,拉住司徒敬的長袍後襟兒扯了扯。

司徒敬心領神會,趕忙開口替他回應道:“我們在這裡!”

他的聲音夠響亮,那邊也聽得清楚,腳步頓時加快起來,半路似乎又遇到了阻礙,只聽“嘿——呀!”一聲,隨後便有重物被丟擲去的落地聲。

緊接著,就見一個一身墨色勁裝,臉上帶著一個銅面具的彪形大漢一馬當先地跑在最前面,身後還跟著幾個人。

陸卿一眼就看到了在最前頭的符籙,心裡頭略微踏實了幾分,等他看到符籙身後那個穿著親兵袍子的身影快速朝自己奔過來,撲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才徹底踏實下來,鬆了一口氣,人也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等祝餘衝到跟前的時候,陸卿已經失去了意識。

方才那“高人”使詐,放了迷煙出來,幸虧陸卿隨身帶了兩顆嚴道心給他的能解任何迷藥的醒神丸,祝餘才剛有些要犯迷糊,就被他塞了一顆在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