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淺淺心裡一驚道:“為什麼?”

葉海青看著面前已經沸騰的茶釜,沒有急著說話,而是一邊嘆氣,一邊依次將手邊的東西投進茶釜中去,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伴隨著他的動作,葉淺淺的眉頭越蹙越緊。

雖然她已經從聖女的記憶中瞭解到現在的人就是這麼煮茶的,可她還是很難接受把蔥姜紅棗這類的東西和茶一起煮。

這是茶還是湯啊……

葉海青把一些帶著清香的薄荷葉也丟進茶釜後,這才平復了一點,帶些傷感地說道:“子壽用情至深,多年來一直想隨緋姨而去,無非是掛心知聰和緋姨留下的這張琴,現在他既然已將琴給了知聰,想必他也下定決心,不肯再活了。”

子壽是知聰父親的字,面對一個只活了三十幾年的人,葉海青叫不出姨夫,便各論各的,與他平輩論交,十幾年相處下來,早已是至交好友。

葉淺淺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當即從胡床上一躍而起,急道:“那你還這麼淡定地煮怪味茶,快去阻止他啊!”

“為何要阻止?”葉海青有些奇怪地看著她,“淺淺姐,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他了?”

葉淺淺總不能說自己不是聖女,她的激動也只是因為最基本的對生命的珍視,她語塞半天,擠出一句:“他畢竟是知聰的父親,他死了知聰該多傷心!”

這理由十分正當,葉海青卻搖頭道:“那是他自己的人生,他的生命如此短暫,若還不能依心而活,豈不可悲?”

“可……”葉淺淺覺得葉海青說得不對,但又不知該如何反駁,“那也不能眼睜睜地看他去死啊……”

“所以我不去啊。”葉海青將煮好的茶湯舀出來,分了一碗推到葉淺淺面前,“不去見他,就不用眼睜睜看他死了,明天再去給他收屍吧。”

葉淺淺盯著眼前散發著怪味的茶湯,找藉口站起身吞吞吐吐道:“我還有點事……”

葉海青歪著頭目送葉淺淺風一般地衝出書齋,半晌也沒把頭扭回來,他就那樣呆呆地坐著,過了很久,他慢慢俯下身子,將臉埋進了袍袖之中。

要不要去呢?

其實葉淺淺根本不認識那個子壽,冷靜下來以後,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去阻止子壽的死亡,因為這是歷史,如果她阻止了子壽,是不是就改變了歷史?張槐序說過,減少意外的最好方法就是遵循歷史,可若她不去……

葉淺淺心事重重地與張槐序會合,對他訴說自己心裡的糾結,有些悻悻地說道:“我是不是太多事了?”

她還記得上次她因蚩尤族害了孫策而對孫權產生愧疚之心時,張槐序對她說過的那些話。

在張槐序看來,這些都是已經發生並且註定發生的事,他們回來有自己的任務,對這些事其實並不需要理會。

等了好一會兒,張槐序也沒言語。

葉淺淺心裡越發堵得厲害。她抬頭看他,想再講一講自己心裡的感覺,就發現他眉眼順和地望著自己。

“我不覺得你有什麼問題,我們接受的就是生命平等的教育。遇到有困難的人會順手幫忙,從新聞裡得知警察、消防員犧牲會心生惋惜,看到有人跳河跳樓,第一反應肯定是去阻止,這不是做人最基本的同情心嗎?”張槐序語速不快,儘量清晰地表達著自己的態度,“是我出了問題,太多前世的記憶混淆了我的想法,當時間不再受限,就會失去對生命最基本的敬畏,我很高興你沒有變成我這樣,以後我也會改的。”

葉淺淺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在葉淺淺心裡,張槐序並不是一個冷漠的人,準確地說,應該是外冷內熱。他有自己的追求和堅持,甚至有些時候很熱心,只不過他一直都在避免說廢話,避免無效溝通,所以乍一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