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濃。

可時過境遷啊,天恩依舊在,聖心已難料。

現在,朝晨殿都要被他賜給別的人了,理由卻是,不常住?空置了下來。

“改為榮暉殿?供十皇子住?”明明知道這就是真相,可他還是一字一句的反問出來。底下的人都埋著頭不敢回答,似乎每個人都發現了他在逐漸暴躁的邊緣,戰戰兢兢的跪著,生怕遭受池魚之殃。

秦煦艱辛的忍下快要噴發出來的委屈與不甘,他扣著案臺邊的手掌逐漸用力,青筋暴起,崩潰只在一刻,可臨了卻不得不裝作若無其事的鬆開了手。

卸下全身力氣的那一刻,他垂下頭,細數著那一地的擺件傢俱,所幸,都是完好無缺。

“如此,孤的這些舊件,告知內務府都務必送去東宮。”

既然都被丟棄,便就再尋地方,帶走就是。

“太子……”

那領頭太監似有話要說,奈何秦煦已經不再聽他所言,毅然轉身離了這片地兒。

他直起腰看著太子的身影遠離了朝晨殿,才招呼所有人起身繼續行事。

“都動起來吧,趕緊把這裡都收拾出來,不日十皇子就要住進來的。”

如今皇宮裡,誰都知道,陛下疼愛十皇子,日日都帶在身邊親自教導,還把太子居住的朝晨殿賜給了十皇子,這份榮寵是曾經的太子都沒有過的。

這也是他們面對太子時,不敢直面的原因。

畢竟,太子突然落了恩寵,若是因此遷怒他們就不得了了。

而涼亭裡,小詹妃依舊在,她半歪著身子懶散的撥弄著花花草草,翹首以盼著那條路的盡頭,似是在等著人路過。果不其然,下一刻遠遠地就瞧見了秦煦歸來。

可看那神色帶著肅殺,果真如她所料,怕是已經知曉真相了。

她丟開手裡捏著的花朵,笑意盈盈的迎上去。

“太子過來了。”

固然小詹妃如此逢迎,秦煦仍舊面不改色,似乎對她置若罔聞。

小詹妃挑著眉打量著秦煦無動於衷的面目,知曉他是刻意是把心事藏著了,不願在外人面前暴露出來,可見他方才腳下生風,定是氣急敗壞了,卻是不忍發作出來。

她撫著微隆的腹部,自顧自道:

“太子爺,想必您也知道,我寵冠六宮,如今腹中懷有龍嗣,陛下更是視如珍寶。”

她垂頭看著仍舊在肚裡的孩子,清麗的面上露出身為人母的慈愛來,但語氣裡卻帶著漫不經心的諷刺。

“可我也知道,陛下能看上我,不過也是因為我出身卑微,身後無家族無利害,就算生了這孩子,男孩對誰都無害,頂多大了就是一個封地就過去了,女孩倒也皆大歡喜。”

她是個明白人,知曉身在皇宮之中的艱難,不管受不受寵,對於一個毫無依仗的女子來說,都是不測之淵。

所以,她能在宮裡活這麼久,又能有現在的六宮之寵,全然在她看得明白,這所謂的聖眷之下真正暴露的東西。

她仰起頭看向神色淡漠的秦煦,細弱的聲音卻字字誅心。

“您是儲君,前朝的關係我不懂,可我知道,這皇宮裡,您沒有半分依靠,沒有一人能為您知冷知熱。”

的確,但凡是有野心的人,不僅是要在朝中有鼎力,後宮也得有個轉圜的人,不然,很多事情,都會艱難許多。

皇后早逝,他早早地就進了東宮,雖是有一派對東宮馬首是瞻,但對於日漸消失的皇恩,他的前路漫漫、恫疑虛喝。

秦煦逐漸沉下心去,面上作沉默不語,可小詹妃篤定,他必然是聽進去了,只是,他在等自己接下來結束這段意味不明的話題。

她扶著自己的肚子,繞著秦煦走了一圈,頭上的釵環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