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想起來,唐毅像誰了。

這個唐毅跟那天在酒店裡的唐之文實在是太像了,只是年輕與中年的差別。當然,名字也不一樣。

不過名字可以改,相貌改不了。即便相貌透過後天動刀子,改了。眼睛總沒法改,你可以割眼皮,開眼角。但這並不影響他的眼神。

一個人是怎麼樣的,他的眼神就是什麼樣的。

心地善良,內心乾淨的人,他的眼神就如同明鏡一般,有光芒。

內心愚鈍,不善小惡之人,他的眼神像是霧霾下的路燈。本就是黃色的,被霧霾掩蓋,連光芒都難尋。

大惡之人,這類人幾乎沒有眼神這種東西。

剛才看懂啊唐毅眺望遠方的眼神,跟那個去因果飯店吃梅乾菜扣肉的唐之文一模一樣。剛毅卻有悵然。

之前沒有想到,倒不覺得。現在聯絡到了,越看越像。

就像是你長時間盯著一個字看,然後越看越覺得不像原來的字。跟這個道理一樣,只不過是反著來的。

只是讓蘇因感到奇怪的是,眼前這個只有二十多歲人的臉上怎麼會有將近四十歲人臉上才會有的眼神?

那日在飯店裡,她只聽到唐之文說了一個白姓,並沒有說這個白姓人的全名。但是蘇因知道他說的是誰,她不僅知道白知聖,對這個人還很熟悉。

十六年後,唐毅在問自己是不是師承白知聖。十六年前,唐毅在想方設法的套取自己是不是跟白知聖有關係,有什麼關係。

可想而知,這個白知聖是唐毅很看重的一個人。

於是蘇因便藉著這個點,提出了自己的交易。

在蘇因問出那句“你看著我像幾歲,我就幾歲”後,還真煞有介事的盯著蘇因的臉仔細的看了幾秒鐘。然後說:“我看你沒有二十七也有二十八。”

說著便不去看蘇因臉上的震驚,負手而立看向原處的山頭。

蘇因知道唐毅是在開玩笑,她可能說話老氣橫秋了點,做事慢條斯理的,像個成年人外。哪一點看上去像快三十的人了。她也確信,沒有人相信重生這件事。別說其他人不信,就連最相信蘇因的董文婧聽了都想要把蘇因送進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所以,唐毅這是信口胡謅。

“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看著小,但是已經有三十歲了嗎?”

唐毅彷彿誰知道她在想什麼,便說了上面這句話。

“你真的覺得我有這麼老?”

“你?”唐毅回頭,突然笑道,“你除了長得年輕,還有哪一點是一個十六七歲女孩子該有的樣子?”

“哦。”蘇因居然沒有反駁,淡淡的問道,“那你倒是說說十六七歲的女孩子應該是什麼樣子?”

唐毅不想跟蘇因繼續說下去,當然在冒出不想之前,他已經說了很多話。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尤其是在來陶村之前。如果有人閒著無聊的話,唐毅方才說的字,大概是之前說過話總數的二分之一那麼多。

“你不是還要上課?時間還來得及?”

“我不去上課也不要緊的啊,反正學的東西我都會。”蘇因這話倒沒有很自負,經過這段時間的複習,那些遺忘的知識點確實都回來了。

蘇因說:“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不答應這筆交易。”

“為……”

“老唐,那傢伙醒了。”

周舫話音剛落,唐毅就大步流行的從他面前掠過,快步進到屋裡。周舫很抱歉的看了眼蘇因,然後回頭追上唐毅,瞬間換了一副嚴肅的臉孔,很嚴肅的說道:“人雖然醒了,但是老顧說了,現在還不能寫字不能問話,不能進行任何的刺激。”

說話間,兩人已經出現在病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