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的是,他無能為力,什麼都做不了,什麼也做不了。

“而我,再也找不到你。”

他很緊地用雙臂抱著她,彷彿要揉進骨血,之後再難分離。

“這些天我腦海中多了一些我從來沒經歷過的記憶,記憶裡,我一次又一次地死亡,然後我又活了,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就是活了。”

“我活了,可我依舊沒看到你。”

“你就像莊周夢蝶中的蝴蝶,夢醒時分,你就會消失不見,連給我多餘的遐想都沒有。”

“記憶裡的我,每一天都好想好想,好想你。”

“我隱約聽到有人問我:值得嗎?”

“值得啊,為什麼不值得。”

她是他一生的執戀。

“可能匪夷所思,可能難以接受,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歲歲,離開了你,我連活著的勇氣都沒有……”

但模糊的記憶裡,他死不了。

他只能被迫地活著,被迫接受一切的安排。

然後他反抗了……

反抗的結果如何?

他至今沒有任何印象。

他總覺得成功了,但又似乎沒成功。

他們彼此相伴近二十年,沒人比他們還要了解對方,也沒人比他們更懂得那些寂寞難捱的、要挺不過去的夜晚,彼此的溫度和心跳。

他們從小就沒人愛,只能透過彼此的迫切需要才能感受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是愛著自已的。

那些小時候累積的傷痛,或深或淺,都留下了難以泯滅的傷疤。

他們都需要時間去治癒。

割捨嗎?

怎麼割捨?

如何割捨?

他割捨不掉!

就像血肉,哪怕割掉,也依舊會生長出新的。

是執念嗎?

如果是的,那執念該如何割捨?如果不是,那又怎能割捨?

他用近乎冷淡的語氣講完,接著是長久的沉默。

沈歲桉鴉羽般的眼睫輕輕顫了顫,心口湧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

她的胳膊還摟著他的腰身,嘴唇翕動,好半晌只喊了他的名字:“小白……”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抱他,再喊:“小白。”

她這次沒說那些安慰的籠統話,只是抱著他,輕輕地喊他的名字。

柔軟的嗓音漸漸消散在夜色中,卻無比清晰地傳到了謝聿白的耳朵裡。

謝聿白悶著語調“嗯”了聲,後沒了下文。

他不知道說什麼,也不想說什麼,只想這樣抱著她,抱著她……

一直到永遠。

“永遠”這個詞剛從心下落地,就聽到遠處傳來“轟隆轟隆”的巨響。

“……”

場面安靜一瞬,然後聲音更加劇烈。

鬆開沈歲桉時,謝聿白臉色格外陰沉。

他覺得今天不適合“私奔”,因為從開始到現在這種沒必要的麻煩一直都有……

沈歲桉朝遠處看了一眼,沒立刻去理會,反而問他:“心情有沒有好一些?”

謝聿白耷拉著眼皮,神情看起來有幾分委屈,“如果沒有,你打算如何?”

沈歲桉的雙手扶著他的雙臂借力,唇瓣準確無誤地貼在他的唇上,幾秒後鬆開,“哄你。”

簡單的兩個字,卻是讓男人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原本壓抑沉寂的氛圍因那聲巨響破開裂縫,隨著一個吻開始崩塌,而那聲“哄你”將其消融。

他握住她的手,垂眼低笑:“好了。”

其實他只是想要一個「這一切不是他做的夢」的真實感。

沈歲桉看到他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