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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和他說一句。
明明她說下週一會和他見面的。
明明前幾天他們還發著微信,她願意和他談他們之間的問題。
怎麼忽然之間就說她在戰區。
他一時間覺得是個潑天的玩笑,但紙張上的公章做不得假,他做律師,最會認各類公章。
這一次,她不是在開玩笑。
辜清許渾身發寒,從骨頭裡浸透出來的寒冷,心臟痛得快要窒息。
那張紙上記錄者她最後的座標定位。
也很有可能,是她死亡的地址。
他強撐著拆裡面的信,終於看到她的字跡。
“辜清許,如果你看到這封信,我大機率已經死了,找個新女朋友吧,我太難哄了,拜拜——晝眠”
她的語氣隨意,就像是平時吊他那樣無所謂,似乎還想逗他笑。
好像她下一秒還會回來,漫不經心地說“怎麼,你真以為我走了?還是想真的找個新女朋友?”
他的眼淚大顆滴落在紙張上,暈開了那個她隨手畫的笑臉表情,手止不住用力握著那張紙,卻不敢更用力,怕弄破她的遺蹟。
她怎麼可以這麼不守信用,一次又一次地違約,這次還打算一去不回,這個毛病就不能改嗎,為什麼一直都這樣,她一直這樣他怎麼和她過以後的日子?
他盯著那個地址,眼睛猩紅,手指指尖幾乎要按進那個座標裡。
另一隻手慌忙把桌上的手機扒過來,但手一直在抖,連手機都拿不穩,直接摔落在地,他幾乎沒力氣彎腰再去撿,在偌大的辦公室裡重重跪倒撲倒在地上,沒有一點風度,幾乎像是狼狽的乞丐流浪漢,他只顧去查飛機票,查還有哪個航班敢飛到附近。
眼淚早已決堤。
晝眠再迷濛地醒來時,依舊是一片黑暗,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她沒有一點力氣,連動作都被廢墟壓死,磚石好像壓得更厲害了一點,唯一能想起的念頭只有她還沒死。
但也知道,大概熬不住多久了。
她睜不開眼皮,一身的血跡早已乾涸,粘著一身的灰塵,彷彿成了一層新的軀殼,要把她掩埋在這裡。
但熱淚卻不自覺從眼眶流下。
她想活著,想有人來救她。
但她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並且所剩無幾,最後的力氣,只夠緊緊握住脖頸上那條項鍊,讓自己死前多記得一些開心的事情,而不是恐懼。
戰區隨時還有轟炸的可能,大半夜,卻有一隊人,憑藉著和Y國的命脈生意來往關係,換到了短暫的停戰時間。
那些Y國士兵都很不解,拿著探照燈,用口音很重的英文和他說話:
“辜先生,這裡太大了,而且廢墟太厚了,就算找也未必能找到屍體。”
“我們白天向這個地方投放的彈藥炸出的建築廢墟足夠填高七八米高,就算你喊,下面的人也聽不到的。”
一貫文雅的儒商卻吼道:“shutup!”
被吼了這一聲,藉著探照燈看見對方青筋暴起憤怒漲紅的臉。
Y國士兵只是不屑。
聽說這人也不是和他們Y國真正有軍火往來的大boss,只是家裡生意和大boss有點交情而已。
就讓他找吧,這麼厚的廢墟,連屍體碎塊都拼不齊。
更何況還是大晚上的。
一個弱智。
Y國給的一個小時停戰時間快要到了,只剩下十分鐘。
在最後那個座標的方位區域,他一直喊晝眠喊得嗓子都啞了,也沒有聽到一點回應。
只剩下最後一點點,他幾乎已經全身無力,內心知道大機率找不回一點點希望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