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計議.”
大鑼突然敲起來,且特別急,“嗆嗆嗆嗆”地敲在人心上。
方才被屏退的戲班子,不知被哪個包間的人叫去了,開了鑼。
那青綢長衫的中年人微蹙眉,似嫌吵鬧,可轉念想,如此才更益於私密談話、避人耳目,索性放任外頭的昔日下屬去胡鬧了。
中年人見謝騖清不言語,親自拿了酒壺,為他倒滿了一隻空著的夜光杯。
清透的酒液,注滿薄如蟬翼的碧色酒盞,美得令人驚歎:“多倫一戰,確實戰出了軍人的骨氣。
可你們沒有補給,糧食到彈藥是打一天少一天,能撐到幾時?我也是帶過兵的人,深知你們的艱辛。
騖清兄,我安排你隱居天津,擔保在華北無人敢動你。
隨弟弟我快活幾年,不要為難自己了.”
謝騖清慢條斯理地端起酒,喝了半杯。
何未像感受到,北地特有的辛辣酒液,從他的咽喉滑下,直至肺腑。
“謝某這次來,”他右手虛握著那隻夜光杯,透過杯壁,能見餘下的小半杯酒液,彷彿凝固在了杯子裡,沒有一絲絲的晃動,“想問諸位借兵.”
從謝騖清邁入這間包房,就明白要面對什麼、隱忍什麼。
以他過去的脾氣,面對這種背棄民族立場的言論,絕不會聽到此刻,便會起身而去。
而今日,他是來求人、求兵的。
“借兵,打日本人.”
謝騖清道。
“軍隊補給,可以想辦法,”謝騖清又道,“但投誠的將領和兵士一走,兵少,城守不住。
好不容易拼死打下來的土地,又要被日本人奪走.”
他最後道:“抗日,確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但輕易就丟了多倫,我對不起死去的人。
多倫一戰,鏖戰數日,最後都是拿著大刀衝鋒陷陣……死於城下的人,血都未乾,我怎麼敢……讓多倫,再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