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有相聲專場,那些名伶名坤伶多在北平大紅,而天津的風水似乎更適合相聲行業,平津兩地,想紅的,來這裡拜師發跡。

場內,有小夥子捧著盤子,一個個領錢,在一陣陣笑聲裡,碎錢被都到紅布盤子裡,臺上的人作了個揖,繼續講。

沒多會兒,外頭扣青進來,輕聲說:“假日本人來了.”

何未沒反應過來,謝騖清已說:“把簾子放下,隔著竹簾子說.”

她看謝騖清:“你知道是誰?”

“鹽號放開是大事,事關民生。

我到天津前,已聽人議論過了.”

謝騖清道。

“我的心思不在這類生意上,鹽糧交通,我已佔了一樣,餘下的再不能碰了,也不想碰,”她輕聲說,“不過這是二叔走前想做的最後一樣事。

他說,我們這代人不懂的,沒真正體會過外敵入侵,防範少。

如今我們的產鹽地都在沿海,如果以後打起仗來,內陸沒有鹽號儲鹽,極其危險。

他知道我不想碰這個,但讓我適當幫一把,運鹽去內陸各省.”

何知行因在過去的北京城,切身體會過被八國聯軍攻打前後的狀態,心有餘悸。

“你二叔確實考慮得更周詳.”

他評價。

這和二叔當年落魄時的經歷有關,那也是迫使他和白家老爹不得不逃走的一樁舊事。

今日來了兩位舊人。

那日的遜清王朝大臣,照舊穿著木屐和和服,跟著來的太監倒是灰色的中式大褂。

他們隔著竹簾子,見裡頭是一男一女的影子。

“兩位請坐.”

何未說。

太監兜著手,先坐了,那位梳著兩撇短髮的前朝大臣欲要近前。

“趙大人,”老太監不悅道,“坐下說吧.”

隔著竹簾,她見不到那大人的面色,倒也輕鬆。

對方表明來意,仍是為日本商人想入股鹽號的事,他在官場上混跡幾十年的本事在,舌燦如花,何未聽得心不在焉,見謝騖清捻起顆堅果,沒見過,想必也是南方帶來的。

謝騖清“啪”地一聲,兩指捏開,何未馬上努努嘴,他一笑,遞過來。

“這叫什麼?”

她輕聲問。

他偏過頭,輕聲答:“米椎.”

“吃起來像栗子.”

她細品著。

謝騖清見她愛吃,又捏開一顆,擺在茶碗旁的白瓷碟上。

何未微蹙眉,對他又努努嘴。

他笑了,撿起來,繼續餵給她。

樓下,相聲演員抖了個包袱,引起一陣鬨笑。

那太監竟也在看相聲,跟著笑了。

那位趙大人本就講得口乾舌燥,不見迴音,裡邊聊著堅果,外頭跟著來的同仁在聽相聲。

裡裡外外就他一個外人似的。

那人不悅了,道:“二小姐這敷衍的本事,倒是讓我想到一位故人。

那位貴人北上時,也是正得勢時,對我二人是敷衍怠慢。

如今我們還在天津衛租界,而他,卻家門落敗,不知去往何處了.”

何未見那人提謝騖清,收回視線,看向竹簾子外的人。

“這人的機遇啊,說不準的,關鍵是要看準了大勢,”那位大人又說,“如今南京政府對日本人都要退讓三分,二小姐又何必強撐著面子.”

謝騖清端起茶杯,喝了口桂花茶,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稍安勿躁。

幸好,那老太監身子不舒服,坐了沒多會兒,就催促著走了。

晚些時候,扣青代替何未坐轎車回去。

日落前,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