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謝騖清略一頷首,答應了。
他將那張紙接到手裡,對摺,放入軍裝內。
因北京飯店遇刺一事,謝騖清的行李已搬到六國飯店。
何未送他到大門口,在門內告別:“二叔萬事都為我想,你別介意他說的話.”
謝騖清似不在意方才的事,反而說:“在天津我有個小公寓,原想從奉天回來帶你去,”他停了一停,道,“是給你的二十歲生辰禮.”
她故作輕鬆地揶揄:“看來,你在北方有不少房產。
日後要好好查查了.”
他笑。
僅有兩處,如今都是她的了。
她不捨地目送謝騖清邁出大門,在門外等候的十幾個軍官的圍護裡,上了轎車。
大門外積雪厚重,茂叔帶人鏟著雪,見謝騖清的車要走,過去打招呼讓他們再等等。
林驍好脾氣地立在車旁,說,沒關係,等著就好。
在外人眼裡,謝騖清只是今早剛到,無人知曉昨夜西院住著誰。
謝騖清靠著車座椅,閉目養神。
林驍上了車。
謝騖清輕聲說,不必等了,繞路走。
不然,未未一直站在門內等著看車離開,太冷了。
***回到書房,何知行問她:“怪二叔嗎?”
她輕搖頭:“二叔不點頭,我不會嫁的.”
何知行輕聲道:“他和召應恪、白謹行不同。
二叔不反對你們談感情,但現在結婚會惹來許多的麻煩,甚至是殺身之禍.”
見她難過,二叔一嘆,又道:“執意要結婚的話,至少等南北開戰,看看真正的形勢.”
二叔有話沒說完,他也想看看謝騖清娶她的決心。
上回他身為人質,那些老狐狸表面功夫都還是要做的,如今卻明目張膽至此,就在北京最高檔的新飯店受了傷。
聽聞此事的謝家和四個小姐的夫家,還有相關聯的人都致電問責。
其中一個人還是當年在北京主導囚禁過謝騖清的,下臺後搬到了天津租界養老。
那老狐狸特地發電報,“義正言辭”指責行刺的軍閥殘害愛國將領,彷彿忘了先前自家做過什麼。
《京報》上,也在昨日對此事有了大篇幅的抨擊文章。
文人的筆,軍閥的槍,已在北京城對峙多年,這一屆軍閥剛上臺,對民間的風評十分在乎。
聽說當天就有人帶著大筆的錢財,去到魏染衚衕,想買那個記者封口,不過被趕出來了。
何未翻看著會客室的《京報》,想到那位在火車上見到的記者。
文章配的照片是北京飯店外景。
雖有謝騖清的名字和兩位遇刺代表的名字,卻不見本人照片。
以他的謹慎,是不會在報章上留下照片這等東西的。
“二小姐今日生辰吧?還來辦公?”
經理端茶進來。
“沒事情做,就來了.”
“生辰日,該去消遣的.”
“每天都在陪著人消遣,今日不想去了,”她合上報紙,“以後辦公室不要留報紙,多準備些無關緊要的書。
不然被有心人看到,要找我們麻煩.”
經理謹慎應了,收走報紙:“職員去報社送船票,順路帶回來的.”
航運公司在一個四合院兒裡,是昔日何二家,二叔買下官宅後,將此處做了辦事處,離報社所在的宣南不遠。
宣南一帶是聞名全國的地方,是文人薈萃之地。
過去有“宣南士鄉”的說法,入京趕考備考的學子住在這裡,而如今,這裡和《申報》所在的上海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