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的眼珠子要掉出來了。
“在俄國學的.”
讀書的已經不知如何接話了。
知道這位將軍是個善戰又執著于禁煙的人,卻沒想到他能和一個遙遠的國度聯絡上。
半天才輕輕問:“真去過啊?”
他又笑,玩笑道:“夢裡去過.”
讀書的這才覺得合理且正常,抱著軍報進去了。
晚上全部糧食已吃完了。
謝騖清沒吃飯,拎著槍,帶著十幾個槍法好的出去了。
他從小在家就喜歡去林子裡打獵,百發百中,可惜在此處常年戰禍,林子被燒過幾次,碰不到什麼像樣的東西,回來分分都不夠塞牙縫的。
有兩個傷兵沒熬住,在後半夜走了,他讓人趁夜抬出去安葬,囑咐坑要深挖,免得被野獸發現刨開。
送走人,兩個女護士坐在院子裡,為死去的人傷心掉淚。
她們兩個都年紀不小,一個丈夫死後要被婆家賣了逃出來的,一個是婚後被打受不了逃的。
亂世之中,逃去何處沒有方向,怕逃出虎穴又落狼口,聽說這位謝將軍禁菸,就憑著樸素的情感斷定他是個大好人,是戲裡唱得那種高義將軍。
謝騖清起初不肯收,怕她們跟著隊伍危險,而且最近戰況過於慘烈,更怕她們被俘後遇到畜生。
後來林驍說丟下她們也是個死,他才算點頭,準備回廣州城後,把她們安置在城裡。
“已經沒糧食了,”他坐到門檻上,平靜地說,“哭多了費力氣,到時候沒飯吃撐不住.”
兩個女人見慣了死亡,本不想哭,可是其中一個見到死去的想到自己的弟弟,另一個被感染了,說著說著就都哭上了。
謝騖清平日話不多,不怒不笑地讓人心生敬畏,此刻他一發話,兩人淚就止住了。
“我只是想到弟弟,”其中一個說,“方才送出去的那個年紀和他差不多,都是二十八歲.”
謝騖清沒說話。
他也是二十八歲,這隻有親信們知道。
“將軍有家人嗎?”
“有幾個.”
謝騖清說。
“有夫人嗎?”
年長的問。
“是太太,現在叫太太.”
另一個糾正。
謝騖清笑了,沒回答。
“說說吧,”年長的說,“大家都是有今天沒明天的,像您說的,萬一糧食沒了,我們撐不住餓死了,話都沒說夠,慘不慘吶.”
謝騖清這話引得笑了。
她說話直白,倒有幾分像何未。
他安慰說:“我餓死,都不會讓你們餓死.”
“這我們都相信的.”
年長的說。
他在腦海裡思考著能找到食物的地點和可能性。
這裡只有幾百人,還有幾十個傷兵,要怎麼迂迴繞過危險和主力部隊會合?也是個難點。
“將軍想太太嗎?”
稍年輕的又問。
“不是太太,”他順口說,“女朋友.”
說完就發現說多了。
這是個時興的新詞彙,兩人女護士想了想,默契地當成了“未婚妻”。
“父母給定的?見過沒有?至少見過照片吧?”
他輕聲答:“見過幾次.”
兩隻手數得過來。
“將軍家鄉結婚前還給見面的嗎?真是好,至少見一見樣子,”年長的那個笑說,“我都是直接嫁過去,我們那邊不給見的.”
另一個笑:“誰不是啊。
初嫁從親,父母定下便定了.”
他搖頭:“不是父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