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曾昭達望著車外的樹影,目不轉睛。

此見胡殊同,帶給他深深觸動,那與技術無關,而是一個冷鏈人的意志。

專於這一行的人最是知道“再深一步”有多難、“從紙上到地上”有多難,還有的人把“困難重重更要披荊斬棘“當做座右銘,可不知不覺陷入了前者,不知不覺失去了後者的銳氣。

他從胡殊同那裡沒有得來確切的答覆,但也並非模稜兩可,胡殊同向他要了一週的時間,落定的不是給他回覆,而是找到辦法。

車還沒有開回青大,曾昭達也下了決心,即便頂著市局的壓力,他要對方案進行大修,他的內心已經預設了同興拿得下國儲肉,如此一來,青巖市冷庫的正規性就將更加深入了。

與此同時,肉類行業協會再度在他心中點燃,無論現狀怎樣,行業人自己不能失了信心,更何況還有很多忠實前行的業內人在相伴而行,哪怕不曾謀面。

入夜,胡殊同徘徊在路燈下,樹葉貼著地面莎莎作響,攜著只剩下葉柄的蒲公英。

他並非愁雲慘淡的神色,而是目光炯然,計劃著什麼也等待著什麼。

胡殊同思考一件事的時候,不會放過一閃而逝的想法,哪怕不現實或者很困難,他也會把它留在某個角落,因為思路是互聯的,而目的具有一致性。

正是這樣的絲絲線線,讓他摸到了一條隱有可行之路。

“殊同,我這邊溝透過了,事情有戲,接下來就看你的行動了!”

胡殊同快步回到辦公室,連夜安頓起來同興接下來的工作,第二天一早他把各個部門的負責人召集起來,接下來他要離開同興一週的時間。

會上胡殊同交待的多是需要注意的地方,以蘇幕為代表的各個部門負責人已經非常熟練,整體上的日常運轉已經不需要擔心。

胡殊同並不是出差去開什麼大型會議,他此次離開——

是為了回家。

因為只有那個地方,才能讓他徹底靜下心來。

回到熟悉的小屋、望著充滿記憶的擺件,回到那個曾記錄土建庫、裝配庫的地方,整個人的狀態就會飛回到幾年前,可以短暫地把諸多事情拋在腦後。

回到墨自縣之後,胡殊同先帶了禮物去了趟欒家,欒母近來做了一個小手術正在休養。

這一次回來,父母驚訝看著胡殊同,好不容易回趟家,飯桌上也沒說幾句便一頭扎進了屋子,接下來只能聽到書紙翻動的聲音。

胡殊同是帶著大任務回來的,這一手他必須做得漂亮,才有可能解決當下的難題,也因為巨大的工作量,他才選擇回到家裡用效率換時間。

可就在第二天晌午,埋頭工作的胡殊同忽然聽到了一聲清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胡總,需要幫忙嗎?”

但見那門口處,不知何時欒平欣立在那裡,胡殊同大喜過望,忙步上前便把欒平欣拉了進來,“平欣!江湖救急!我做圖紙,你來適配裝置案!”

在外屋聽到這話,剛剛還滿心歡喜的胡父胡母,像被一瓢涼水澆了個滿身透。

有些事情,必須要胡家提,那老欒也暗示過不少次,可歸根到底得胡殊同動。

豈料這麼難得的場合,又是許久不曾見,一張嘴就是,圖紙?裝置?

父母瞭然胡殊同之前的心思,但如今同興起來了也轉開了,那偌大的廠區整個青巖都排得上號,實是到了立業成家兩不誤的時候。

可不曾想,姑娘家毫無嗔怪,反而這話一起頭,你一言我一語說得興奮,全是老兩口聽不懂的了。

“天吶!你這是要蓋多少同興啊!怎麼?還有大同興?小同興?殊同,你到底要幹嘛?”

“這次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