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晚的時候,二人來到鄭九糧油在市裡的一個分銷中心,鄭九中漸漸發現,胡殊同並非參加糧油大會,而是專程去那裡找自己。

之於會上鄭九中的舉動,胡殊同不再談及,這給了鄭九中一道鮮明的提點,從前停留在意向上的東西,看來馬上就要妥切了。

胡殊同向鄭九中介紹了同興糧油的市場計劃,原以為大大小小跑不出這個籃子,可很快鄭九中便發現有些方面與他從前所料有些差池。

同興的市場有兩條主線,一是北線,走青甘歐把貨運到青寧地界,藉由同興體系進行終端下探。

二是南線,走樓蘭號把貨運往西北樞紐港,闖西北、西南的廣大市場。

也就是說,同興利用自有渠道便有信心將糧油去化,只是與很多領域相似,糧油業發展至今,也在品牌化的路上越走越遠。

產自中亞出油率更高的優質作物,歷經“五脫”提煉而成的精品油,如果沒有品牌加持,在與偌大市場的博弈中,更像是“土特產”。

但同興沒有時間精力再去打造一個自身糧油品牌,話聊到這裡,鄭九中已經覺出有些不太對了,隱約間,這才是胡殊同要談的重頭。

果不其然,越聽越應所憂,面色如常的鄭九中,內心已起了疙瘩,與同興的合作並非原糧供應這麼簡單。

“胡總的意思是,借鄭九糧油這個牌子,推同興的成品油?”

“鄭總倒是沒有必要分得太清晰,走在市場上都是鄭九糧油的貨,至於油的來源,可以說是同興與鄭九糧油合作的境外基地.”

鄭九中暗暗咋舌,同興的大胃口至此算是看清晰了。

原糧和成品油,哪個更賺錢不用多說,而且同興還握有一大利器,那就是勒山保稅區。

同興在那裡耕耘日久,勒山保稅區有同興的加工車間,而且還有保稅區自建的巨型倉儲。

同興在中亞精煉成品油,只要不離保稅區,一系列的前期流程都是免稅的,這意味著能以更低的成本向國內市場輸送成品油,而油料又是同興自耕,此中所能產生的溢價,混跡行業多年的鄭九中也不曾見過。

胡殊同對此十分篤定,他最清楚同興接下來有多大的虧空要補,而且,以名不見經傳的糧油產品生猛闖蕩這個日趨成熟的市場,高價賣不動、低價亂市場,這才是最大的不智之舉。

柳知英的不滿意,胡殊同看得明白,二人的想法幾乎一致,貨怎麼賣是一回事、賣多少錢是另一回事。

於是乎,這場合作便不再是一方備原糧一方做加工了,而是跳到了更深的一步,同興希望鄭九糧油吃下自身的成品貨。

此一來,鄭九糧油突然變成了“最大的經銷商”,而價格方面鄭九糧油也沒有操作空間,甚至可以說是同興與市場直接結算,只是在他這個盤子裡過渡一下罷了。

鄭九中的神色快有些繃不住了,好傢伙,這是來鄭九糧油套現成的娃來了。

可以預見的是,同興很快將確立一個糧油市場部坐鎮,鄭九糧油大花時間精力、廣開渠道市場,到頭來就賺了個手續費。

鄭九中滿心酸苦卻又不好表露,專程來找自己可不是為了親密無間的合作,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誰是真正的騎虎難下。

臺上情緒有多高漲、臺下屁股就有多燙,抬望一眼胡殊同,這個時候提這話梗,真想給他豎個大拇指,絕了您了!

奈何同興的牌有很多,若不是充盈的原糧輸送,也不敢提這樣的條件。

歸根結底,鄭九糧油需要同興的優質貨源,並由此加工為自身品牌的強勢產品,而後……

而後,一面賣自己的油、一面給同興出力氣,對外還要說,那是鄭九糧油下大工夫的境外基地。

此時再一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