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小廝把所有的行李搬到牛車上,崔意緩緩走出來,望見青奴雙手端著長方形的黃花梨食盒正朝他走過來,他微微一笑,心道:這定是雨輕送與自己的禮物了。
“道儒小郎君,這是雨輕小娘子親自下廚做的點心。”
青奴將那食盒交到覃思手上,然後躬身稟道:“今早田家來人了,雨輕小娘子就去了府衙。”
崔意點頭,臉上並無任何不悅,直接坐上牛車。
青奴慌忙跟過去,堆笑道:“道儒小郎君何不再等一等,雨輕小娘子還有話要與你說呢。”
“不用了。”崔意放下車簾,移目看向那食盒,淡笑道:“過不了多久我便會回洛陽的。”
青奴不再多言,目送著牛車漸漸駛遠,他也轉身走回左宅。
城外官道上,牛車轆轆,車內之人已經開啟了食盒,看著這顏色亮麗的甜點,他唇畔一絲笑意,拿起一塊放進口中,又展開那封信。
信上言道:“悅哥哥,這種甜品叫做蜜三刀,其實它還有一個典故,現在先不告訴你,食盒裡裝有六十六塊,你可以每天吃一塊,也許當你全部吃完了,就該回洛陽了。悅哥哥,我會時常寫信給你的,你可莫要取笑我寫的行書.......”
崔意神色疲倦,將信紙重新疊好塞回信封裡,這時覃思掀起車簾,說道:“小郎君昨晚徹夜撫琴,不如先睡一下吧。”
“無妨。”崔意微微闔目。
此刻他確實有些乏了,不過心裡仍有些擔憂,畢竟臨淄的事情還沒有結束。
若非清河祖宅那邊出了一些狀況,他本不想選擇這時離開的。雖然陸曄會照拂著她,但他終究只是江東士族,在北方的領地上他還沒有太多的話語權,許多事情也是難以插手的。
忽然從前面傳來一陣馬的嘶鳴聲,崔意蹙眉,掀簾望去,不由得發出一聲冷笑,“郗遐,他果然來了。”
卻見郗遐收住韁繩,使馬停步,投來好奇的目光,戲謔笑道:“難道是道儒兄,這是要去往何處啊?”
牛車也停了下來,崔意斜睨著他,開口道:“郗兄剛在趙王那裡立了功,如今又來臨淄湊熱鬧,年底真是忙碌的很。”
“我哪裡比得過道儒兄呢?”郗遐坐在馬上,握著馬鞭,笑問:“如今可是要回清河去?博陵崔家人好像也去了,我想那裡應該和臨淄一樣熱鬧吧。”
崔意心底泛起漣漪,臉上仍舊掛著淡淡的笑意,慢慢放下車簾,牛車繼續向前行駛。
既然郗遐也來到了臨淄,那麼他也不必再過多擔心了。至於趙王府那件事,往後他自然會慢慢與他計較。
阿九望著那輛牛車漸漸駛遠,不由得問道:“崔家小郎君怎麼就這樣離開了?”
“多半是為了他父親的事情,不過那都是清河崔氏的內部矛盾,與我們無關。”郗遐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馬上就要進城了,我們先去找家客棧好了。”阿九驅馬前行,連著兩日趕路,他累的眼皮都有些睜不開了。
郗遐伸手拍在他的肩頭,笑道:“客棧人多眼雜,總是不便,我已經想到了更好的落腳處。”說完揚鞭而去。
阿九微微一愣,心想總算到了臨淄,往後至少不用日夜趕路了,想到此多少感到欣慰。
此時的雨輕還在府衙與田家兄弟討論那個人的死因,其中田伯儀斂容道:“此人叫夏如海,常年在臨淄南街那傢俬塾裡教書,性嗜酒,脾氣暴躁,聽私塾裡其他先生所言,夏如海是在去年認識的範陵,他們二人經常出入賭場,流連煙花,倒是臭味相投。”
“夏如海可還有其他的親人?”雨輕喝了一口茶,問道。
田仲孜說道:“好像有個妹妹吧,叫什麼.......什麼萍姑的,住在鄰近縣的村莊上,很少進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