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兒瑾兒過來讓父皇看看。”高陽弘濟搖手一揮,兩個小姑娘有些膽怯地迎了上去。她們母妃對自己的父皇,一直都是崇拜著卻又小心翼翼的,自然沒有幾個皇子那般肆意自在。
兩人依次朝前行了禮數。
“瑾兒,想不想同太子哥哥一起習字?”高陽弘濟沒有來頭地問了一句。
還沒等高陽柏瑾回答,高陽柏玥倒是搶先了一步:“父皇,我想!我想同太子哥哥一起聽習。母妃整日把我憋在那宮裡面,可把我憋壞了。”高陽柏玥有些鬱郁地說道。
高陽弘濟一愣,隨即應允了。然後轉頭看著高陽柏瑾“瑾兒。”
這一聲瑾兒,倒讓高陽柏瑾清醒了過來。自那日太祖母有意讓常氏單獨與她相處時,她便明白了,自己終是得走上母妃的那條路,為了高陽氏的利益、為了大爍朝的穩定,她不得不犧牲掉自己的婚姻與期許,嫁與那個整日昏天酒地、肆好男色、不學無術的草包劉景洛。因為母族出身,她一直不得父皇和祖母偏愛。而她的一生,興許,將比自己的母妃過得更加怯弱卑微,力不從心。
可高陽弘濟那一聲稱喚,又有著不容反駁地氣態,只等她明面依從地來一句承認而已。同樣是公主,為什麼這個人不是她高陽柏玥,偏偏只能是她高陽柏瑾?母妃因此夜夜以淚洗面,可父皇依然對他們娘倆不聞不問。你若說他不疼愛自己吧,可父皇的眼裡分明又寫著關切與愧疚。
原來,即便千古爍皇一帝,可馭八州,卻掌握不了自己女兒的命運。
來之前,穗喜姑姑一直叮囑他們,今日父皇心情不佳,不宜太過沖撞。她還有自己的母妃得顧著。於是只能跪禮謝恩。
高陽弘纓見狀,自覺地看過高陽弘濟的眼神準允後,適時地攙扶起兩個小姑娘,拉在一旁候著。
高陽弘濟之所以這般先斬後奏,便是直接斷了梅婕妤的反抗後路。免得她一個人在這長樂宮使了性子,給母妃添些不必要的麻煩。
隨後,高陽弘濟扶起王昤坐在桌前。雖說是皇家家宴,案桌上的吃食倒顯得寒磣了些。王昤特意囑咐,按著往常高陽家的日常用度來安排的。
待王昤坐下,示意高陽弘纓坐下後,才吩咐曲樾去請了幾位夫人入殿。宣皇后先是領了眾夫人,對太后和皇上行了禮。太子再帶著兄妹幾個依次行了禮,方才一一落座。
“這老三,怎麼還沒到?”高陽弘濟看了看眾人一問。
曹天剛低頭低語了一番,高陽弘濟方才沉重地點點頭。
“姐姐,剛剛說想回南陵?不知什麼時候啟程?”高陽弘濟輕描淡寫地一問。
高陽弘纓有些踟躕地望向王昤,不知該如何作答。此時高陽弘濟接著說“朕收到軍報,十日前,西北王韓泠彰,被飛弩箭射殺於固原城外。”高陽弘濟面無表情,端起一杯茶盞,慢條斯理地嚥了一口。
眾人雖各自都有自己的渠道,早收了訊息,如今各懷鬼胎,心裡各有各主意,因此都沒敢接話。
“姐姐這匆忙一走,誰來為韓霄侄子操辦這喪事?”高陽弘濟悶頭一緊,抬頭直直地望向高陽弘纓,隨後全桌安靜地掃視了一遍。接著慢慢幽幽地說“朕想請姐姐,替朕,接彰兒回玉州,以黃腸題湊葬制禮之。”
眾人一聽,沒回過神來,紛紛便條件反射般地跪了下去。
“起來,都說了,這是家宴,說的是家事。彰兒既是寄養於韓府,姐姐自然就是他的孃親。”高陽弘濟有些憤憤然地說道。“只是可憐這孩兒太過能幹了些,惹得有些人,偏偏走錯了道。”
這頓飯吃得著實壓抑了些,連王昤都是一直沉默不語,安靜坐在旁邊。曲樾為她佈菜,她也只是象徵性地嚼了兩口。
“這幾日,劉景洛和劉景淳便要進宮來。劉景洛隨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