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夫婦尋到施府門口,見門口早就人去門空,杳無一人,恢復了高門府第應有的冷肅之感。躊躇半天,程父只得隻身前去扣響門鎖,見無人回應,兩人只得愣愣站在門口,不知所措。估計是府樓職位計程車兵見著這副景象,還是警惕地報給施桹。

施桹瞅了眼剛安頓在客府側室的程泠益,下人已為他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一臉痛苦地躺在床板上,施文軼哭唧唧地伏在一側,除了哭也沒有啥動作。倒是府醫麻利地做了前期的複查工作,長吁一口氣回稟到“程公子胸骨骨裂,未傷及肺腑。只是不宜摞動,需要躺好恢復。”府醫躬身一揖。

施桹看看施文軼,有些無可奈何地回答“那就暫讓程家長子息在這裡吧。養好傷再說。”隨即轉向施文軼“你還未嫁,注意規矩,回房歇歇吧。這裡有下人顧著,你也少操心了。沒事別來這邊,擾了他康復。”說罷也沒再看看程泠益,拂袖轉身即去。府醫待施桹走遠後,才收身起立,彈彈身上衣袖。眼裡流露出的神色,說不清亦道不盡。待他確定施桹走遠後,又立即卑躬屈膝地對施文軼行禮道“施姑娘,不如您先回房。這裡有我看著。”施文軼依依不捨地撫了撫程泠益的臉頰,程泠益因喉頭堵著沫,說話困難,只能用眼神示意施文軼放心。施文軼這才稍微安下心來,帶著丫鬟走了出去。

府醫一直矗立在旁,待施文軼領著下人離開後,拿出藥方,囑咐屋裡最後那個服侍丫頭去煎藥。

“這要先浸泡半個時辰,然後和著這副藥一起煎煮一個時辰,中途必須守著,小火不斷,每一刻加一勺水。千萬別弄錯了步驟。”府醫小心吩咐道。

丫鬟領了藥,低頭退下了。

屋內除了府醫和程泠益,再無他人。此時的程泠益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血包,擺動了一下身子骨。“痛死我了!”他不禁低聲抱怨了一句。

府醫微微一笑,轉身行禮道:“見過樓主。”

“可看清那高陽伯暐的去向?”程泠益全然沒了之前那副老實憨厚的臉相,眉眼間盡是陰森肅冷,一副煞氣頓時四散開來。

“正是施文仲遇害當夜的行車路線。”府醫躬身回稟道。

“這高陽家的種確實有些厲害,明面兒挑了一個最玩世不恭、油腔滑調的人做靶子,沒想到竟然這麼精脫,才一個早朝的時間就把這些摸得這麼清楚了。我還是大意了。”程泠益冷冽說道。

“許是那萬家暗影動了。”府醫附和道。

“萬家暗影動向皆在我輿樊樓掌握之中,說明高陽伯暐另有途經。這人不容小覷,叫人查清楚還有什麼人在幫萬家。”程泠益殺心四起。

“萬家承太祖皇后,所豢養的能人異士甚多,我們這麼大張旗鼓地查,不僅會打草驚蛇,甚至可能引火燒身。你舅舅的意思是…”府醫還未說完,瞬時感受到腦門射來兩列凌厲的目光,頓時口乾舌燥,不敢再言說下去。

“舅舅那個廢物,提他做甚。他幫的是高陽弘濟那個二兒子,不是程府,更不是你我。我們不過都是他棋子罷了。”程泠益的眼裡湧起滔天巨浪,像似要把那些讓他家門受盡屈辱的世家大族統統吞沒。既然高陽氏可以做皇帝,他為何不可?既然弟弟可以戰馬荊棘披殺出半生榮耀,受萬人敬仰,他為何不可?既然從小他們家受族人唾棄厭惡,母親被迫賣與他人為奴為婢,他想為母親撐起一番天地,為何不可?

可!

若天不許,翻了它又如何?

他自幼裝著一副乖巧懂事、憨厚老實般模樣,因程興古心裡對大哥多少有些愧念,對他的兒女自有一番照顧。程興古便著人領著程泠彰,讓他跟著自己的大兒子程安泰一起讀書求學。而此時兩人的教習師傅,便是施不雩的同父異母兄弟,施不明。施桹因著這層關係,再加上韓泠彰和韓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