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都在她掌握中了。

心下凜然之餘,也就更加確定沈夫人願意看到她與華氏起爭執的猜測。

她在房裡輾轉了一晚上,枕頭也溼了半邊,可惜想到沈茗所受的冷落,最終還是不得不聽從沈宣的吩咐。

她垂頭道:“回太太的話,是媳婦輕狂了,稍後媳婦便去二房給二嫂請安.”

沈夫人冷笑了聲,低頭慢悠悠地嚥了口醃鵝肝,說道:“都是府裡的少奶奶,請的哪門子安?”

陳氏一頓,手上的筷子停下來。

陳氏這一日都並沒有來二房,華氏到了夜間,聞言只是嗯了聲便去泡她的花瓣浴去了。

沈雁這裡也只嗯了聲,也沒有多做計較,似乎她不來也在她意料之中似的。

倒是沈宓晚飯後拉著個臉到了碧水院,覷著低頭給華正晴寫信的她說道:“是不是你讓丫頭們把你四嬸退回來的東西又送到了秋桐院去?”

沈雁心裡還氣著他呢,頭也沒抬:“正是.”

沈宓哼道:“你可知道,你四嬸今兒沒來咱們院兒,你四叔剛才拉著我一個勁地賠不是,又氣得要去尋她晦氣?”

沈雁慢悠悠將筆掛上筆架,拈起寫好的信吹了吹,說道:“反正有父親在嘛。

父親怎麼可能讓四叔四嬸再這麼鬧下去?”

她瞥了他一眼,“你肯定是請四叔在坊外醉仙居里吃的晚飯,叫了幾兩他們的招牌桂花醇,把四叔心裡的鬱悶之氣澆得差不多了才回來的.”

沈宓臉上一滯:“你怎麼知道?”

沈雁冷笑連連,伸出兩根手指拈起他的袖口,另一手作狀扇了扇說道:“這上頭沾著的桂花醇還香飄四溢呢,我怎麼會不知道?”

沈宓抬袖聞了聞,再一想,忽然走到他面前,躬腰指著她:“你是不是知道我會去找你四叔,才故意讓人把東西送到秋桐院去的?你知道你四叔會生氣,又知道我只能下衙後找他去外頭吃酒說話,所以才這麼做?”

“也可以這麼說.”

沈雁慢條斯理地把寫好的信裝進信封,又封好蠟。

“誰讓你丟了我親手做的荷包?別以為事後道個歉就能過去,我可沒那麼好說話.”

“你能不能不要跟你母親一樣這麼愛計較?”

沈宓聽到荷包兩個字,口氣頓時爛軟如泥,他俯下身道:“你可知道我為了請你四叔吃飯,把準備明日給衙門裡添筆墨的五兩公款都給花了?這可是公款,如今你母親把我手頭銀子全給沒收了,每日早上只給我五錢銀子出門,說什麼時候把這筆銀子給攢了回來才恢復我的給用。

“你說這筆虧空我該怎麼辦?”

沈雁揚唇道:“涼拌唄!”

沈宓跟幾個兄弟感情都很要好,知道四房夫妻鬧了矛盾,又是因二房而起,自然會請沈宣在外頭消遣消遣,可他又沒有錢,這種捉襟見肘的感覺能好過?不讓他為難為難,頭疼頭疼,簡直難平她心頭之氣。

“乖女兒!”

沈宓追上去繞到她前面,殷勤地替她拿下書架上的檀香木匣子,說道:“你我父女一場,總不至於這麼小器,你母親還在氣頭上,可明日我還得拿了這筆錢辦好差事進宮去,我知道你挺有錢的,不如你借給我?”

“不借.”

沈雁抱著匣子轉了身。

沈宓跑到前面又把她攔住:“借嘛。

是我錯了,不該把雁姐兒繡給父親的荷包給弄丟了.”

“不借.”

沈宓瞪著她,氣鼓鼓坐在椅子上。

胭脂在外頭笑著走進來,衝沈宓福了福,然後與沈雁道:“姑娘,隔壁魯家的嵐姑娘派人過來了.”

沈宓聞言,不好再坐了,便正正衣襟起身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