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陸瓔說完了該說的話,陸珈就出來了。
正如她先前跟陸瓔所說,彼此之間相處時日不多,要說什麼姐妹情分實在虛偽,前世陸珈獨來獨往,有這個妹妹也越等同無,何況自己被蔣氏害了之後,陸瓔在整件事之後,也並未曾對自己伸出援手,或者有撥亂反正的意思。
陸珈不知道那個時候陸瓔是怎麼想的?
但置換到現在,陸珈也沒有道理對她生出拯救的意思。
人各有命。
當然,如果一定要說陸珈有拉她出泥坑的想法,那陸珈也不會反對。
那天半夜裡,陸珈跑去昭陽館找她,被她一把拉進了屋裡,那一刻,陸珈倒是相信她心意是純粹的。
再有一個多月陸瓔就要出閣,她已經不算小了。
而且憑她先前與蔣氏之間所說的對話,她也是個有腦子的人,該做什麼樣的選擇,用不著陸珈去告訴她。
但陸珈更多的只不過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多一個陸瓔插足進來。
倘若能夠勸返,何樂不為呢?
回到府裡才坐了片刻,青荷就進來說,二姑娘已經回來了。回來之後就直接進了房。
陸珈讓拂曉去廚房弄了些湯食,送到昭陽館,這件事就且撂下來了。
只不過她還打發了長福去問:“年前請沈公子幫忙辦的事,有眉目了嗎?”
自從被幽禁之後,蔣氏倒一直挺安分,既不曾要求見陸階,也不曾提出要出來。
她如此沉得住氣,哪裡像她的性子!
這不更說明那天夜裡在魏氏的私宅裡,蔣氏離去之前面對嚴述夫妻說的那番話,確實別有些意味嗎?
何況陸瓔在道觀裡也提到蔣氏手裡“有籌碼”,她手上的籌碼是什麼?
她還能有什麼強大的籌碼能讓自己翻身?
誰有本事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助她翻身?
……
從得知沈輕舟與陸珈在潭州府已相識,沈博就再也沒有來尋過沈輕舟,也再沒有在此婚事上發表過什麼多餘的意見。
沈追顯然知道的也不多,那日除了表露了輕舟這小子與那陸家丫頭相處得不錯,餘則也沒說那丫頭到底什麼屬性?但沈博也知道,既然沈輕舟認可,那他就只能選擇把人認下來。
所以也懶得廢話,打發了易珵按原本娶長媳的規格操辦就是。萬一還要再隆重點,也無不可。
婚事不必再事事親歷親為,沈輕舟面臨的是另外的煩惱。
首先,陸階成了他的頂頭上司,他日日需要在衙門裡與這位奸臣岳父打照面。
沈輕舟當初之所以放著更高的官職不去上任,獨獨選擇戶部當郎中,自然是為了查嚴家的賬——前世他不曾來戶部的,以至於直到數年之後才予以了嚴家重擊。
如今陸階突然插入,便毫無疑問給他的行動帶來了不便,這意味著他自此絕不能露出絲毫破綻。
其次,陸階掌了戶部,錢和賬都在他們手上,如此一來更有利於嚴黨欺上瞞下荼毒社稷了。
關鍵是陸珈交代他的事如今也還沒辦下來,嚴家上下行事謹慎,不似過往遇到的那些人一般好撬嘴,何渠這陣子日夜盯著尋找機會,但終未能在確保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有所收穫。否則的話,也能立刻從側面進擊,從別處創嚴家一把了。
花朝節這日管家捧過來兩盆蘭花,沈輕舟正琢磨著陸珈會不會喜歡,唐鈺進來了:“公子,年前柳政去戶部衙門找陸尚書,似乎是為了討銀子。據說是名目是要用在河運應對南邊春訊的一筆銀子,數目不小,三百萬!”
看著他比出的三根指頭,沈輕舟把腰從蘭花上方直了起來。
“這會兒柳政又已經坐在陸尚書的公事房了。”唐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