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焚一爐香來,擱在明間兒裡.”
見錦繡忙得手腳不停,秦素便笑著吩咐了一句。
錦繡便去一旁的香盒裡取香餅,方將那香餅捏在手裡,她驀地似是想起了什麼,便將那靈活的眼珠轉了個圈兒,輕聲地道:“女郎可知,東萱閣那裡為何要封起來麼?”
秦素提筆沾墨,細細地在紙上描著稿,口中則是漫聲道:“方才母親不是說過了麼,那裡要翻修.”
一面說著,一面便略轉了眼眸,往明間方向看了一眼。
馮嫗正坐在門前的小杌子上做針線,看樣子,東次間裡的對話,她也是能聽見的。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呢.”
錦繡輕聲地道,語中含笑,“其實不是的,我聽阿秋說,那些工匠是來填井的.”
填井?秦素拿筆的手微微一頓,又是一錯,那紙上的疏葉繁花,便往旁逸出了一莖細枝。
“女郎不記得了麼?便在我們院通往主院的大門那附近,點暮朝燈的那裡,原先是有一口枯井來著.”
見秦素不說話,錦繡便提醒她道。
秦素輕顰雙眉。
她如何不記得那口井?那是她所推斷的那詭異女子的藏物之處,她原本還打算著擇日再去查探一番,卻不想,那口井卻就這樣叫人填上了。
是巧合麼?還是說,這是另一種變相的“滅口”?若是前者便罷了,若是後者麼……秦素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著畫上細淡的花枝。
看起來,那詭異女子的能量不小。
以秦素那夜所見,此女行事雖大膽,卻也不乏謹慎,亦即是說,無論她是什麼身份,她都不會擺明車馬地向吳老夫人進言填井。
此事定是由旁人代她提出來的,至於那提議之人,或是聽命於她,或是為她言語挑動。
無數念頭在心中翻轉著,秦素的視線卻仍舊專注於畫上,半晌後方輕輕“嗯”了一聲,筆下十分流暢,那漫不經心的語聲亦隨著筆鋒,款款流轉而出:“原來是那口井啊,我記得的.”
錦繡便捂著嘴笑道:“便是那裡呢。
據說那口井風水不大好,老夫人便做主要填起來.”
果然是吳老夫人下的令。
只是,如何又牽扯到了風水堪輿?難道說,此事已經不僅限於內宅,而是主院有人插手?那個詭異的女子,竟還有這樣的強援?此人與暗中監視秦素的人,又有何關聯?“祖母好生博學,竟懂得這麼多.”
秦素心念飛動,手裡的畫筆卻停了下來,一臉孺慕地說道,“真沒想到,祖母連風水堪輿也懂,真真是士女典範.”
她的語氣中含著十二分的崇敬,一面便轉眸看了看仍在做著針線的馮嫗。
這句恭維話不管傳到哪裡,都不會出錯。
“不……”錦繡張口欲往下說,驀地發覺,這話並不好介面,便生生了停了下來,隔了好一會,方才小心翼翼地道:“……老夫人自然懂得多,所以才會聽了那個風水術士的話,將井填了起來.”
“風水術士?”
秦素面上浮起了一絲不解,側首去看錦繡:“這又是從哪裡來的人物?”
聞聽此言,錦繡便又有些得意起來,笑著道:“女郎有所不知,舉凡建屋修房,總要先請個風水先生來相看的。
如今我們府裡不是正建著族學麼?那風水先生便是在相看族學的什麼方位時,說是那口井阻了族學的勢,大不吉,要填起來了,秦家的族學才能興盛.”
居然真是主院之人提出來的,還出來了一個風水術士?那詭異女子的手,伸得倒是挺長的。
“原來如此.”
秦素面上浮起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頭說道,又佩服地看著錦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