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

不屑和輕蔑的語氣再次響起,傲慢之神一邊看向憤怒之神,一邊則是指著塵君亭做出的表現。“你勾起的憤怒就是這個程度?”

“那也比你勾起的傲慢好。”

憤怒之神自然不客氣,一嘴嗆了回去。

“行了,不用吵了。”

這時,色慾之神出聲打斷了兩人。

“依我看,憑藉原罪來完全壓過他的清明是不可能了。倒不如讓局面惡化,看他是否來得及從我們這四大原罪的陷阱之中醒悟。”

“有道理。”

“可以。”

色慾之神的辦法,很快就得到了憤怒之神和傲慢之神的贊同。至於懶惰之神的話…

“zzz——”

嗯,想來他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

永嘉十年秋,長安城依舊沉浸在一片虛假的繁華之中。迷樓的酒池依舊香氣濃郁,肉林依舊油脂滴落。然而,一道八百里加急的軍報,如同一柄利刃擊碎了虛幻的美好。

“陛下!陛下!北疆急報!胡虜…胡虜大軍突破黑水關!雲州、代州……數城已陷!守將全部殉國!”傳令兵此刻渾身浴血,盔甲殘破,幾乎是滾爬著衝入了迷樓醉仙池畔。

他嘶啞的喊聲帶著哭腔,一時之間,蓋過了靡靡絲竹,也撕裂了酒池肉林的奢靡。

這一刻,大殿內徹底死寂。

舞姬僵在原地,樂師手中的樂器滑落,李琚手中的金盃“哐當”一聲掉在翡翠池底,猩紅的酒液潑濺在“浴佛天女”慈悲的臉上。

只是他臉上沒有不解,只有驚慌失措。

顯然,他知道,但卻超出了他的預料。

與此同時,塵君亭正被迦陵喂著一顆冰鎮葡萄。那清甜的果肉還在舌尖,傳令兵的嘶吼便如重錘砸來。他臉上的慵懶笑意瞬間凍結,眼神由迷濛瞬間轉為了駭人的銳利,彷彿沉睡的猛虎、暮年的老龍被驟然驚醒。

“你說什麼?”

塵君亭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每個字都像從冰縫裡擠出來,死死盯著那名闖進來的傳令兵,聲音好似來自地獄,“黑水關破了?”

要知道,那是帝國北疆最重要的門戶!是當年中原局勢不穩,被胡虜奪走之後,他親率大軍耗時一年才浴血奪回的鐵壁雄關!一旦失去此關,就代表北部國土對於那些胡虜而言猶如一地平川,可以盡數席捲!

“是…是的陛下!胡虜集結二十萬鐵騎,趁夜突襲!在一開始,守軍以為是小股部隊來犯,所以沒有加以防備,而是出關清剿。誰曾想,那些胡虜打了黑水關守軍埋伏,讓大部分精銳全部為之喪命。留下的守軍血戰數月,卻還是讓黑水關破了!雲州、代州守軍拼死抵禦,但終遭陷落!如今胡虜正在南下!烽火已燒到太原了!”傳令兵涕淚橫流,他的額頭在冰冷的翡翠池沿磕得砰砰作響。

“不可能!”

李琚尖聲道,臉色慘白如紙,指著傳令兵,朝著塵君亭大喊道:“定是此人在謊報軍情!欲要妖言惑眾!陛下,北境一向太平…”

“閉嘴!”

塵君亭一聲暴喝,如同驚雷炸響。

“你當朕是不知兵的痴兒嗎!?”

他猛地站起身,帶翻了身前的玉案,珍饈美酒稀里嘩啦灑了一地。此刻,他看也不看李琚,直接將其踹翻之後,兩步跨到傳令兵面前,高大的身影帶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朕問你,為何數月前他不求援!?”

“陛下,求援了啊!就在胡虜大軍犯禁之日,各州守將幾乎一日一求援,但每封奏報都如同石沉大海,久久都沒有得到回應啊!”

“呵呵,好好好!”

這一刻,塵君亭怒極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