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籃打水一場空。
沈雁雖然在府時日未長,但憑她在曜日堂以及跟陳氏交手那兩回便可窺其一線深淺,那不是個簡單腳色。
如果她早有提防,讓她莫去與沈雁交手,便也不會使得她如今時刻對沈雁耿耿於懷,這正如沈弋所說,對沈瓔來說並不是件好事。
當然,沈瓔這虧也不能白吃,將來她總會有機會幫沈瓔掰回來的。
二房在沈府處境這麼尷尬,不一定沒有求得著她們母女的時候。
所以眼下就是沈瓔吃了虧,她目前也犯不著為這些事置氣,而是得先顧全大局。
“說的倒容易.”
沈瓔聽她說完,眼淚盈盈地抬了頭,但是卻也沒再往下說了,只是盯著地板抹眼淚。
伍姨娘看著她,嘆氣撫了撫她頭髮。
沈瓔的委屈何嘗不是她的委屈?她這輩子是沒指望爬上當家主母的位子了,可沈瓔卻不能沒有個好前程。
雖然她年紀尚小,可是以她庶女的身份,再過五年十年,又會有什麼改變呢?只要她還是秋桐院的庶女,她就永遠也比不上沈弋和沈雁。
“先讓七巧打水來洗臉罷,你父親也快回來了,別讓他回來見著你這模樣.”
她說道。
她如今該做的不是教她如何去報復沈雁,而是該如何延續沈宣對她的寵愛下去。
只要有丈夫的寵愛在,她就不會垮,可如果她們連沈宣這份依靠也失去,連他也失去,那她就沒有半點為兒女爭取的機會了。
否則今日來斥責的是府裡的大姑娘,將來只怕連府裡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給她臉色。
“姨娘就知道父親!”
沈瓔聽到這個,忽然又哭起來,“也不想想,我就是梳洗得再幹淨,父親要厭棄我還是一樣厭棄我。
上次在二房,我不就是因為撒了個小謊,他就好幾天對我沒有好臉色!二姐姐比我乖張多了,二伯就從來不這樣對她!”
又是二姐姐。
伍姨娘見她橫豎油鹽不進,她吐了口氣,站起來:“你別一口一個二姐姐的,也別跟她比,再比你也比不過她!要想把她比下去,你先把自己的腰在四房裡直起來了再說!”
“憑什麼我不能跟她比?”
沈瓔咬著唇,眼淚一顆顆順著臉頰落下來,“我比她溫順體貼,比她聰明懂事,我什麼時候給父親惹過麻煩,什麼時候引得太太不高興過?你看她那天竟然出那樣不要臉的主意來戳破我,一驚一乍的哪像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事後倒是我被父親責罰了,她安然無恙。
咱們家不是最重規矩嗎?大家為什麼不說她?要論讀書女紅,我也不見得比她弱,可就因為她是嫡出,所以連榮國公府的人也高看她一眼,我不跟大姐姐比,難道我還不能跟她比嗎?”
“閉嘴!”
伍姨娘斥道:“人家二房只她一個獨女,你有什麼資格跟她比?”
沈瓔望了她一眼,轉頭看著前方,一字一句道:“不是因為她是獨女,是因為她的母親是府裡的二奶奶,她的外祖家是富可敵國的皇商.”
伍姨娘臉色一白,攥緊了手上絹子:“你這是在怪我拖累了你?”
她眼裡的備感受傷讓人看了也覺心驚。
沈瓔垂下眼眸,一雙手揉搓了半日,沉默下來。
炕桌上點著的燭光像是凝固了,半日也不曾跳動一下。
伍姨娘看著那燭光,忽覺有些眼暈,腳步一錯,踢到了腳榻上,一屁股跌坐下來。
沈瓔打生下之日起,就是她一手養大,她疼她,跟天下任何一個疼愛自己子女的母親沒有絲毫分別。
即使她教她如何取悅於人,教她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那也都是為了她將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