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梨則輕輕吹了一下手中的茶,杯中漂浮的茶葉迅速飄散,往杯子另一邊聚攏,留出一片清淨。
“梨兒,我這全都是為了你好。你就別拿終身大事和我賭氣了,安國公府的名頭聽著是挺唬人,但誰人不知楚世子從小就是個病秧子,說不定明天就……”
話還沒說完,只聽“啪”地一聲,只見鍾梨重重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杯中的茶水也立即跟著濺出了大半。
綺夢也是一驚,連忙拿過帕子給鍾梨擦手,“姑娘,有沒有哪裡燙著?”邊說邊仔細檢視鐘梨的手是否燙傷。
“梨兒,你燙著沒?”衛疆滿臉也都是掩飾不住的擔心和心疼。
但凡鍾梨不知道衛疆的本性,這飽含的擔心和卑微的態度絕對會讓鍾梨一下就心軟下來。
鍾梨壓下眼中的幾分慍色,給綺夢使了個眼色。
綺夢反應了一下,立即對衛疆叱道:“衛少將軍請自重,我家姑娘和將軍府已經退親了,我家姑娘的閨名也已不是衛少將軍能擅叫的,衛少將軍這樣一直口口聲聲喚我家姑娘的閨名,是故意想讓我們姑娘的名聲受損不成?”
說完綺夢不由看向鍾梨,看到鍾梨對她投來的讚賞眼神,頓時喜滋滋了幾分。
在知道這茶並不是請衛疆喝後,綺夢立即就給鍾梨重新換上一杯熱茶。
以前因著鍾梨的原因,對衛疆,綺夢是真的當成自家姑爺看待的。
因此,如今在看到綺夢這般疾言厲色、語氣神態裡滿滿都是掩飾不住的厭惡時,衛疆一時竟也有些詫異。
可他也深知,綺夢的態度在某種意義上就代表了鍾梨的態度。
從剛才到現在,鍾梨幾乎連正眼看他一眼都沒有,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二十多天前滿眼都還是自已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變心了?
“梨……鍾姑娘,所有的錯都在我,是我沒能跟你及時清楚,你氣我怨我都應該,但你又何必拿終身大事來跟我賭氣呢?楚世子的情形所有人都清楚,你又何必非要硬往火坑裡跳呢?”
衛疆一副苦口婆心、全心為鍾梨著想的模樣。
“且不說他有今天沒明天的,即使將來他僥倖能好了,能如常人一般,他也斷不會是你的良配。你說過,好男兒就應當有男兒本色,保家衛國,如霍將軍那般錚錚鐵骨。像女兒般扭扭捏捏、只懂蒔花弄草、無病呻吟、手無縛雞之力之徒是你一貫最看不上的,而這些,安國公府的楚世子卻佔了個遍。”
不得不說,衛疆對她著實是真的瞭解。
誅人誅心,衛疆最是明白她的弱點所在。
不外乎衛疆會這麼想,從她答應嫁進安國公府也十多天了,但無一人認為她真的是奔著沖喜去的,都認為她只是在賭氣。
也是,鍾家近些年雖然在朝堂上沒落了一些,但到底也是頂流的名門世家。
大央國婚配一向最重視的就是門第聲望,她又是鍾家的嫡女,即使退親了一次,可供她挑選的世家公子依然有很多,哪裡用得著走上衝喜這條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