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男子獨處房中的羞澀和不自在,她自是不會多注意他的病情。

倒是世子,明明身體已經撐到極致,卻還是強打著精神和她聊了幾句,雖已記不太清那時他具體說了什麼,但始終清楚地記得,世子那些簡單的話語是真真實實打消了她初來安國公府的很多不安。

由此可見,世子倒真真是一個頂好的人。

鍾梨感慨了一會兒,輕輕掀開被子的一角,坐了進去,然後微微側身,用自己的手掌輕輕覆上楚缺的額頭,摸著並不燙。

但鍾梨還是不放心,又把自己的額頭輕輕貼了上去確認了一下,這才在楚缺旁邊輕輕躺下。

由於始終顧念著楚缺的身體,鍾梨並沒睡安穩。

在楚缺剛剛起熱的時候,鍾梨立即就醒了過來。

她摸了一下楚缺的額頭,立即就喚人去請蕭大夫。

楚缺也被這些動靜弄醒了,不由看向鍾梨,“怎麼了?”

聲音很是有氣無力。

鍾梨趕緊坐過去,自然而然地抓住了楚缺的手,“你醒了?我已經讓人去請蕭大夫了。

你現在都哪裡不舒服?”

楚缺搖了搖頭。

鍾梨又是摸了摸楚缺的額頭,比剛才似乎又熱了一些。

她神情不由焦急了幾分,不由看向門口的方向,蕭大夫怎麼還不來?“你去換件衣服——”楚缺說著話,眼睛卻避諱搬地看向了別處。

鍾梨不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只著了一件裡衣,她當真是傻了,這樣的穿著根本沒法見外人。

她下床翻出一件衣服,當著楚缺的面匆匆套上,然後一直守在床邊,“你再睡一會兒,等蕭大夫來了,我再叫你.”

楚缺已氣虛至極,又閉上了眼睛。

心下卻思忖,現在的姑娘都是這般豪放和不矜持嗎?很快,蕭大夫就匆匆趕了過來。

安國公夫婦在聽到下人的稟報後也急忙過來了溪月館。

蕭大夫放下藥箱,給楚缺把了脈,直接開了藥方急急讓人去抓藥、煎藥。

然後又拿出銀針,開始給楚缺施針。

石青在旁協助蕭大夫。

這畢竟是鍾梨嫁過來的第一天,更是兩人的洞房花燭夜,平西公主愈發覺得愧對鍾梨,也怕鍾梨嚇著,就在旁勸著和寬慰著,拉著鍾梨想去外間等。

鍾梨雖然知道她什麼忙也幫不上,卻怎麼也不肯出去,現在楚缺只有在她的眼皮底下,她才能稍稍安心上一些。

平西公主也沒有勉強,因為蕭大夫看病時不喜有太多人,她就和安國公去了外間等著。

楚缺頭上、胸口、手上很快就紮了好些針,但蕭大夫依舊不停往上扎著。

突然,楚缺一動,一口血直接吐了出來。

鍾梨的心立即一緊。

剛要上前,卻被蕭大夫喝了一聲:“別過來!”

鍾梨立時怔在了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只覺得驚心動魄,比上一世她決定親手刺殺衛疆時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