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輪班制,早班是早上七點上班,下午三點下班,晚班是下午三點到晚上十一點。

頭天晚上接了我媽的電話,決定第二天下了早班回去。我媽打電話沒有別的事兒,還是相親。從我媽口中聽說我那個嫂子已經對我失望透頂,說以後不管我的親事兒了。這回給我說親的是一個什麼大嬸兒。

那天我穿了白體恤,牛仔短褲,從宿舍菜市場口小吃攤上,買了一份涼皮。騎著電車風塵僕僕趕到家,大門卻是緊鎖著的。弟弟肯定上學了,叔叔上班了,我媽呢?她能去哪兒?明明是她把我叫回來,現在居然找不到她人了,這也有點太離譜了。幸好我有鑰匙,開啟門我將電車推進院子,就回屋裡床上躺著去了。順便給我媽打了個電話,原來媒人說那男孩子今天臨時有事兒來不了了,而她那會兒正在麻將館打麻將。

我心裡竊喜,這樣正好,想著在家裡吃了晚飯再回宿舍去,不知不覺就進了夢鄉。

迷迷糊糊的我聽見了一陣敲門聲,我皺著眉頭,起床揉了揉眼睛往門口走,來到院子裡,對著街門口喊了一聲“誰?”

沒有等來門外的回應,於是就打算開門看看。

開啟門,出現在我面前的那張臉,正是當年的那個鄰居,迎面飄來一股很大的酒氣。我心裡突然一緊,想也沒想哐噹一聲把門重重關上,只是我還沒來的及插上門。照我想的他應該走的。

然而他並沒有走,在我要插門的時候,我感覺到門在被人推開,慌張之餘,我也用力推住鐵門。因為力氣沒有他的大,門漸漸地被推開一條縫,他將身體斜插進門縫想要擠進來。這下我嚇壞了,我想告訴他他要找的人不在,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在家,但又覺得那樣會增加自己的危險,只是一心想著千萬不能放他進來。於是我使出所有的力氣,把那人擠進門裡的一點兒身體推了出去,我用身體抵住門後,騰出手來,慌忙插上了門栓。

這中間我們都沒說話,只是我那顆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很大聲。之後我在心裡默默的感慨,幸好我反應夠快。很多年後想起來這件事我仍心有餘悸。

這事兒我沒有再告訴我媽,可能是因為年少時被欺負。她並沒有站出來保護我,使我對她已經失望了。況且在我的印象裡,媽媽總是找出所有可以攻擊我的語言,對我進行人身攻擊,所以我早就習慣了不同她講我的事情。

傍晚的時候,家裡的人都如歸巢的鳥陸續回來。媽媽從麻將館回來,弟弟放了學,叔叔也下了工。

晚飯我們我們圍在堂屋方桌上,就著饅頭喝粥,菜是土豆絲。小米粥是我熬的,土豆絲是媽媽回來炒的。

弟弟吃的和我們不一樣,是我從小攤上買的涼皮,我看不見他的臉,只能看到他頂上的一塊頭皮,他拿著一次性筷子挑起長長的白色涼皮,吃的津津有味。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好吃嗎?”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含糊不清的回答我。

“好吃”

我想小孩子的幸福之所以比成年的多,大概就是他們比較容易被滿足的緣故,當一個人不容易被滿足時,快樂也就難以獲取了。比這個更糟糕的是,沒有慾望,因為沒有事情可以滿足他們。

媽媽皺起眉頭,說了一句:“食不言寢不語。

我瞥見叔叔臉上那不悅的表情,實在耐人尋味。不過我也懶得多想,反正我也不不在乎他是不是高興。我又何嘗高興過呢?

我們坐在飯桌上,各自吃著自己的飯。弟弟沒有像我期待的那樣,分享他學校的趣事兒,我也沒有慾望像他們說,我生活中遇到的那些事兒。

喝粥嗆到的我,背過身去咳嗽時,遭來媽媽的不滿。

“吃那麼快,急著投胎呀!”

“對呀!”

我語調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