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自己。

“都滾、你們都滾!”伯夫人喊道,“不用你們伺候!你們別來害我!”

應家三姐道:“母親,我們怎麼會害您呢?您的傷勢要緊,我先把血給您止住。”

文壽伯夫人怒視著他們:“都滾出去!”

應家四姐的臉色難看至極。

應家三姐勸不住母親,只得勸妹妹:“定是陸念那瘋子悄悄與母親說了什麼,真是挑撥離間的一把好手,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幾句話的工夫,就……

四妹別急,先讓母親緩一緩。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讓母親受傷的。

母親也是一時失了冷靜,等她平復下來,我們再慢慢說。”

應家四姐木著臉點了點頭,正欲放下剪子出去,就被長兄攔住了。

“太醫雖未明說,但顯然不信母親病情,”世子指了指伯夫人滿是血的手臂,“我去把太醫叫回來、給母親包紮一下,這樣總能信了吧?”

兄妹三人心有靈犀,頓時明白了該如何處置。

世子大步出門去,根本不管文壽伯夫人在他的背後大聲喊著“不許!”

而這喊叫聲很快就消失了。

應家三姐重新把帕子塞回了文壽伯夫人口中:“做樣子給太醫看的,您忍忍,再忍忍。”

文壽伯夫人深深品嚐到了什麼叫受制於人。

她拼命掙扎起來,可她反抗不了兩個女兒。

女兒們說著最溫和、最柔軟的話,卻讓她這位母親鮮血直流。

不止是胳膊上,她的心也在湧血。

她看著兒子把太醫請回來,看著女兒們紅著眼眶與太醫講述狀況。

“是陸夫人替母親捆上的,捆得太緊了,我們心疼母親,想替她稍稍鬆開些。”

“沒想到母親突然掙扎起來,還想奪剪子,爭搶間劃破了手。”

“她真是好一陣、壞一陣的。”

“剛剛看診時還跟個木人一樣不吵不鬧,哪知道毫無徵兆地鬧了。”

兩個女兒互相攙扶著,淚眼漣漣。

文壽伯夫人嗚嗚叫著,想與太醫說明,卻吐不出口中帕子。

血被擦拭掉,上了藥,仔細包好。

文壽伯夫人的心卻是死灰一樣了。

她是一個“瘋子”啊。

她以後再見外人時,是不是都要被捆住手腳、塞住嘴巴?

她還能與外人說話嗎?

還有人,願意相信她說的話嗎?

還是所有人,都只會聽她的兒子、女兒、丈夫的話,他們說什麼,她就是什麼了?

這當真可笑又荒唐!

她明明是一個健全的人,卻失去了與外人說話的機會,被兒女們擺作了偶人。

都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女啊!

她這一輩子,八個孩子,誰不誇一句多子多福!

“以後就等著享福吧!”

這曾經是文壽伯夫人最喜歡聽、也最信奉的話。

為此,她甚至忘了生養孩子是一件多麼辛苦的事情!

誠然府裡不缺銀錢、不缺人手,但銀錢和人手不能代替她懷胎,代替她過鬼門關,代替她產後身體上的變化與痛苦。

她忽視了、淡忘了,但那些苦痛在這時候重新翻滾著,向她湧了過來。

陸念說的是對的。

文壽伯夫人內心無比清楚,陸念就是挑撥離間,聽陸唸的話,全家都要完!

可清清楚楚擺在眼前的事實,讓她如何能“不聽”陸唸的話呢?

如此下去,她遲早會真瘋了!

那時候,生不如死!當真生不如死!

淚水從她乾澀的眼眶裡滾滾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