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勝霖夫婦就葬在縣城北邊的一小山丘上。

辛躍引著他們過去。

十年的老墳了,碑上的字也不如新建時鮮豔,但看得出維護得很好。

辛躍蹲下身去,嘀嘀咕咕道:“師弟、師弟妹,阿薇長大了,來看你們了,往後清明中元,要換人給你們燒紙嘍。”

然後,墳前這小塊地方,就全讓給了阿薇。

阿薇開啟了食盒。

從辛躍口中,她聽了不少父母在中州的事情,又詢問了他們口味。

她甚至知道自己小時候最愛吃的是糯米飯,添了火腿、蠶豆、筍丁,燜足火候,只是糯米不好消化,小孩子只能吃一點兒。

她吃不盡興,少不得癟嘴生氣,要嬤嬤們又哄又逗才好。

現如今,食盒裡裝著的都是父母愛吃的。

阿薇一一擺出來,又點了香。

線香嫋嫋,她靜靜跪了會兒,把心中翻滾的情緒都壓了回去,才輕聲細語說話。

“爹爹、孃親。”

“我回來了,這些年,嬤嬤把我照顧得很好。”

“我和陸家姨母一塊,做了好多事,也把金家的冤屈都洗去了。”

“我這次來是想接你們回京,和祖父祖母、伯父姑母他們都埋在一處,我挑了個好日子,三天之後咱們就起程。”

“這十年當真發生了好多事,我之後慢慢和你們講,不讓這麼多人空等著。”

“今兒就介紹介紹。”

“那個三十出頭的是定西侯世子,陸家姨母的胞弟,你們以前在京裡應該見過他。”

“最小的那個是陸舅舅的獨子,叫陸致。”

“還有一人……”

阿薇說著,抬眸看向沈臨毓。

四目相對,沈臨毓會意,忙上前來,恭謹在墳前跪下。

“這就是我們離京那年元月,送我鯉魚花燈的那個人。”

“就是最後掛在我窗邊的那盞,他和他父親親手做的,有緣分吧?”

“我和他定親了。”

“我以後想要花燈,都會有人做來給我,你們放心吧。”

沈臨毓笑了起來。

不是誰的兒子,不是什麼郡王、居什麼官位,而是,送花燈的人。

此時此刻,他無比慶幸,幼時曾跟著大哥去過太師府,讓他認識阿薇,與她之前有云片糕、花燈這樣的聯絡,可以讓阿薇在向早早離世的父母介紹他時,能夠“言之有物”。

因為,他們也曾見過那盞花燈。

他對於他們而言,因著花燈,也能添幾分親切之感吧。

“是,”沈臨毓珍重道,“岳父岳母,請放心吧。”

春日的山風暖洋洋的,漫山遍野,花繁葉茂。

這一片的杜鵑開得格外好,阿薇將一朵滿開的紅杜鵑放在墳前,笑盈盈道:“三天後,我來接你們,我們說好啦。”

京城。

陸念坐在院子裡出神。

前兩日請了花匠來看過,說是移植的金桂恢復得很好,到了秋天一定香飄四方。

陸念很期待。

阿薇去中州後,陸唸的生活變得愈發簡單了。

上午在善堂看孩子們鍛鍊、認字,大孩子照看小孩子,嘰嘰喳喳、熱熱鬧鬧。

孩子們性格雖各有不同,但都很喜歡陸念,一聲聲“夫人夫人”地喚她。

小囡隔三差五過來。

帶著她的小狗崽,與陸念說狗崽又學了什麼本事,說想吃姐姐做的點心。

陸念也很想。

午後,她就在後頭院子裡歇個午覺。

春日天好,一覺睡醒,神清氣爽。

定西侯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