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過來,見她如此,便提議道:“你不是喜歡你母親那把長搖椅嗎?我給你搬來,好不好?”
陸念打了個哈欠:“什麼東西,就該在什麼地方。”
母親的搖椅,就得在春暉園裡。
陸念自封“講究人”,講究人就是這麼的有條理、有章法。
定西侯又道:“那我給你做把新的?”
陸念聞言,睜大眼睛看他,問:“侯府是虧空了嗎?還是您的私房錢都拿去養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娘子了?”
定西侯被她說的話噎著了,好一通嗆,老臉通紅:“我有什麼小娘子!”
他這把歲數,還招惹小娘子,那不是禍害人嘛!
臭老頭子了,像什麼話!
府裡倒確實養著一個,但柳娘子也是陸念硬蓋在他腦袋上的。
反正外頭已是說也說不清,柳娘子和久娘都是本分、好脾氣的人,許富德甚至跑前跑後給阿念和阿薇辦了不少事,定西侯也早“看開”了。
但阿念明明知道他和柳娘子沒有私情,今兒非得拿這話戳他。
果然還是提躺椅、提壞了。
知道問題在哪兒,定西侯嘆了聲,道:“我也是想著,外頭買的,總不比我……”
“我買一把就是了,”陸念打斷了他的話,朝天一個白眼,“一把椅子值得您親手做嗎?行行好,您不是那樣的父親,我也不是那樣的女兒。”
她已經不是牙牙學語的小童了。
父親親手做的那隻撥浪鼓,她也想不起來是在哪一年、與他鬧得不可開交時,拿剪子劃破鼓面、扔去柴房燒火了。
三十年的隔閡不可能盡數消散,做一對過得去的父女就差不多了。
親手做的躺椅,她反正不躺。
定西侯也知道她脾氣,改口道:“那還是我買吧。”
花銀錢的事兒,陸念不反對。
“買大些,”她提著要求,“要能躺下兩個人,以後我和阿薇一起躺。”
阿薇在夏日回到了京城。
他們這一趟走得並不急切匆忙,時間久了些,但人馬都不疲憊。
小河村山上新挖了土,父母入葬,阿薇看著新立的碑,低聲道:“我們回家了。”
待到了夜裡,她躺在新的躺椅上,一面乘涼,一面和陸念說這一路故事。
有趣的,高興的,倒黴的……
“我想請師伯來吃喜酒,但他年紀大了,吃不消長途跋涉,那就下次再去中州時,我給他買好多酒,再做一桌子菜。”
“他那兒也熱鬧,他愛教書,一群孩子搖頭晃腦的。”
“他還考阿致功課,說正是念書的好時候,再抓緊些,基礎才能更牢靠。”
“小鵪鶉不敢動彈,讓背書就背書,讓寫文章就寫文章。”
陸念聽得哈哈大笑。
陸致的功課在換了新書院後,的確被抓得很緊,學得也有模有樣。
回京後,他很快又要換先生了。
他成了李克的伴讀。
李克離開舒華宮也有半年出頭了,他適應了外頭的生活,但同時,也對更“外頭”的內城、外城、甚至郊外的一切充滿了好奇。
李嶸沒有一味拘著他,不管是作為繼承人,還是作為一個普通的人,開闊眼界、走出去,就不是壞事。
陸致對京城熟悉,出遠門的經歷也只限於幼年隨父母回去探望外祖家,以及這次去了中州,但就是這些,也足夠李克問個沒完沒了了。
問外頭,更要走外頭。
陸致帶李克去了廣客來,又去陸唸的善堂。
七夕廟會很是熱鬧,兩位矜貴公子帶著以毛公公為首的家僕,從頭看到尾。
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