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憶翎覺得如今連呼吸都帶著刺痛,不願再多留三丫看他失態,只道:“全憑她意,她做事,我一向放心。”

三丫後腳踏出書房後,回首看去,殷憶翎形影只單,頹廢地站在一片光裡,看不清神色。

歸府後,三丫聽見裡面有爭執的聲音,趕忙跑回了屋裡,將東西藏好後急匆匆地跑來,咣噹一聲,瓷碗被摔個粉碎,湯藥撒了一地。

曹媽在門外攔住三丫,讓她在一旁候著。

“小姐既然砸了,那車臣過兩個時辰就再端一碗來,直到小姐願意服藥。”

楠煙坐得筆直,面無表情道:“你端一碗,我砸一碗。”

車臣在這段親情中一直替聶途感到不值,此時所有的情緒彷彿都有了洩口:“就算把主子對你的這顆真心扔水裡,尚有一聲響,他卻偏偏給了你。”

“是真心還是假意誰也不知道,但我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意圖。”

三丫瞥見門口多了個錦衣男子,溫潤爾雅,往那一站便十分養眼,男子走上前,神情淡漠:“你知道我從不害你。”

車臣領命退下,順帶著要求曹媽與三丫同他一起離開。

“小姐在哪,我們就在哪。”

“主子有話要與小姐談論,旁人不得靠近。”

話音落,一道銀光閃過,車臣握著劍擋住了二人的去路。

楠煙就這麼沉默著與聶途對峙,二人此時情緒都不大平靜。

“為什麼不喝?”

“你會殺了我吧。”

“皇兄……林舊執……還有整個林府,小秋,也是你的手筆。”

“為什麼你在泯山剛修好的大壩會決堤,為什麼端午國宴你經過城門後警報就失靈了,為什麼偏偏屋漏天逢連夜雨,小秋莫名其妙出去送東西!”

“宋峪清,你毀了我的一切,我最恨的人,就是你。”

聶途本以為他是個思想虛無的人,他甚至對生死都毫不在意,可當楠煙咬著牙說自已恨他入骨時,他才明白什麼叫悔不當初。

可世上從來就沒有回頭之說,他往日做下的種種,不都是因為他在乎她嗎?

可是宋楠煙怎麼做的?

明裡暗裡和他的宿敵眉來眼去,每天都像防賊一樣地防著他。

他可從來沒有傷害過宋楠煙一分一毫,那些事情都是宋楠煙逼著自已做出來的。

望著眼前視他如仇的楠煙,聶途輕嘆一聲:“恨便恨吧,你從不願理解我。”

楠煙懷著怒氣別過腦袋,不願讓聶途的手觸碰到自已。

“你這樣骯髒的人,不值得我理解。”

聽到骯髒二字,聶途深埋在心底十餘年的感情像是被揭開痂的傷口,將底下見不得人的脆弱之處暴露在人前一般。

“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不堪的人!”

哐噹一聲巨響,聶途動怒離開此處,曹媽率先衝進來,只見楠煙坐在原處,雙目呆滯。

三丫悄悄蹲在打翻的茶器碎片前收拾,曹媽則在一旁陪著一動不動的楠煙。

好在聶途自此便不再踏入這裡半步,主僕三人在這院子裡相安無事度過了半個月。

入秋後,天氣逐漸轉涼,枯葉打著轉落在水面上,楠煙坐在池邊一棵半死的柳樹下,愜意地享受著秋日宜人的溫度。

曹媽從鋪中歸來,手裡帶著這幾日記的賬單,臉上洋溢著笑容:“小姐,您命人調製的第一批菊花粉已經賣出去不少,除了那些宮樣首飾,這美容粉也賺了許多銀子。”

聽著曹媽彙報上來的收穫,三丫愈發對楠煙崇拜起來:“我之前可是從未聽說過菊花可養顏,小姐真是博學多識。”

楠煙看著賬單,覺得三丫單純可愛:“初秋的菊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