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是聶大人的妹妹吧，怎的一個人在這兒？”
戚掇月先開口問了出來。
楠煙上前規矩見禮：“聽聞荷華園景色為天下一絕，今日閒來無事想去走走。敢問二位姐姐是哪個府上的？”
“我是戚掇月，這位是程家小姐程若雪，”戚掇月將身旁的程若月一同介紹。
楠煙細細想了想，湘水書院中傳來朗朗讀書聲。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鎧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二位的名字竟都出在了詩句裡，都是極好的好名字。”
程若雪微微一笑：“聶小姐好學識。”
戚掇月大方地說到：“我們戚家是武將出身，不懂這些詩詞歌賦，我娘請若雪孃親取名給我。”
“我知道荷華園風景的確不錯，今日去的人估計也不會多，不如我們一道吧。”
程若雪詫異地看著戚掇月：“不去湘水書院了？”
“我還是覺得荷華園更有趣些，常虹哥現下應是在溫書，我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常虹？應該是太子黨程起大人家的嫡長子程常虹吧。
這兩人，有戲呀。
楠煙掩面而笑：“若雪姐姐可要替我記著，這掇月是自己定的主意，可不與我沾邊。”
戚掇月輕哼一聲：“自然是我的主意，你們可不要慣著我，若是我改了想法，可萬不能由著我。”
楠菸頭一次接觸京都的小姐，這兩位都是好相處的，楠菸頭一次覺得，做個普通的小姐也可以如此自在。
她在砭城因為自己的身份和頑劣的性子，造就了沒有朋友的她。
當然，她這脾氣有很大的原因是林舊執和她的那兩個皇兄總是慣著她。
一入園內，三人皆是忍不住一嘆。
“我在京城十五載，竟不知荷華園最美的景色原是黑燈瞎火下著雨的時候！這也太美了吧！”
戚掇月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三人駕著一葉扁舟，在荷華池內遊玩。
楠煙從未見過這般景象，眼中似有星辰般：“我只在書中聽過似玄似幻的江南，如今一見，果然…很美。”
殷憶翎特意邀請她一同欣賞這般的如畫仙境，她剛才卻那樣說他，只覺心中堵得慌…也罷，不那樣做，怎麼避得開他呢。
楠煙採了一葉，這荷葉原本只在書上見過的。
程若雪伸出纖纖玉手，銀絲隱匿在指尖上，傳來絲絲涼意：“湘水無情吊豈知…”
戚掇月懶洋洋地趴在船頭上，銀鈴時不時傳來一陣清響。
“若雪姐姐現下怎會想到這首詩？”
……
楠煙翻來覆去睡不著，起身引燃了紅燭。
蓮葉原封不動地擺在桌子上，夜裡靜悄悄的，時不時有幾聲零碎的蟲鳴。
楠煙赤足下了榻，如今的夜裡有些悶熱，楠煙開啟了窗子，依在窗框上抬頭看著一輪彎月。
“母妃，您在天之靈，可一定要保佑女兒平平安安的。”
與程若雪攀談的過程中得知，程若雪的心上人是赫連啟言的哥哥赫連啟賦，當年名動京城的絕世才子，與舒嬪是兒時舊交，二人熟絡聊了幾句，不巧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告到了御前。
本應談婚論嫁的二人就此分別兩地，不出半載便陰陽兩隔。
程若雪在他生前寄過去的最後一封信便是那首詩，程若雪走不出這段感情，如今已是二十，卻因此遲遲不肯婚配。
舒嬪最終也是失了寵，病死深宮。
楠煙從未如此迷茫過，她最終會落得什麼結局呢，若她能放下家國仇恨，自是好的，與殷憶翎…或者說是林舊執恩愛白頭，這是她一生所求，是最好的結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