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跟上。

望著前面,男人步伐急切卻不失沉穩的背影,那刻,她心裡五味雜陳。

想到四年前,同樣的絕境,同樣的人潮喧鬧。

唯一不同的是,沒人給她這樣溫暖寬厚的懷抱。

即便是路人。

抵達醫院,女子被送入急診。

接著是漫長的等待。

所有人都在努力,可最後,孩子終究沒能保住。

男子毫無悔改之心,蹲在牆角,鼻涕眼淚地替自己辯解,說事先不知妻子懷孕,不然,就不會去推她。

梁競擇又想上前揍人,被姜言一把拉住,朝他搖了搖頭。

身為醫生,若是動手打人,不出意外第二天就能上新聞,屆時整個附屬,少不了要受到外界輿論的影響和牽連。

壓下怒火,暗罵一聲‘畜生’,梁競擇轉過頭去,眼不見為淨。

女子是遠嫁,家裡除了這不靠譜的丈夫,再無別的親人。

姜言不放心,給急診科的同事打完招呼,便暫時留下來。

梁競擇身上沾了不少血,要先回去換衣服,臨走前,問她晚飯想吃點什麼,等會兒順路去買。

“隨便。”

出乎意料的,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拒絕。

不過,待她後知後覺地回過神時,某人已經揣著愉悅的心情進了電梯。

其實,這裡有她就夠了,他還過來幹嘛。

姜言搞不懂,為什麼自己剛才會那麼遲鈍。

剛流產,女子躺在病床上,唇色蒼白,不哭不鬧,整個人顯得異常安靜。

丈夫自知理虧,木樁一樣坐在旁邊,也不敢說話。

但這樣的平靜,只維持到下午六點。

姜言從洗手間回來,婦產科已是兵荒馬亂一片。

趁著無人照看,女子不知用了什麼辦法,跑去天台,欲跳樓輕生。

當下情況危急,已經通知醫院安保,準備緊急救援措施。

天台,女子虛弱地坐在邊緣,雙目空洞,毫無光彩。

丈夫不見蹤影,幾名女醫生面露關切,輪番勸說。

可惜,女子始終無動於衷。

看著遠處的落日,好像在等一個時間。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看開。

在場所有人中,恐怕真的只有姜言,能感同身受失去孩子,是一種怎樣的痛苦和絕望。

於夕陽餘暉中,她望著天台邊緣,那道纖弱的背影,緩緩道出自己當年的故事。

那刻,不止身後同事,就連欲輕生的女子,聽完姜言整個經歷,神情也在不自覺間,發生了微微的變化。

終於,女子流出了眼淚。

姜言說,凌遲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永遠活在愧疚與悔恨中。

而凌遲自己,則是沒日沒夜的生不如死。

所以,比起曾經的姜言,現在的她,其實幸運很多。

聽完這句,女子失聲痛哭。

時機成熟,救援人員悄然而上,在生命最後關頭,將女子從死亡邊緣及時拉回。

眾人齊齊鬆了口氣,然後,目光紛紛投向站立於前方的姜言。

帶著同情,憐憫,佩服,各種各樣的情緒。

唯獨人群裡,有那麼一雙眼睛,壓抑著驚濤駭浪,幾近崩潰。

姜言一轉身,整個天台早已空無一人。

只剩梁競擇,眼眶猩紅地看著她。

她心裡猛突。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剛剛的話,有沒有

思緒未落,男人已大步上前,長臂一伸將她擁在了懷裡。

“當初承受了那麼多,為什麼要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