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陳鈞給寧稚來了電話。
“我們在秦文珍鄰居門口的監控裡,提取到案發前兩週,王江成暴打秦文珍的畫面。相關證據我們已經同步提交給檢察院。”
寧稚大喜,感謝陳鈞。
掛上電話,曾子君說:“現在還差秦文珍的驗傷鑑定。你提交申請的時候,他們跟你說多久會出來?”
“說30天內出報告。”
“秦文珍的案子,還有一週就開庭了,怕是來不及了。”
“實在不行,就申請延期審理,反正一定要等到這份報告出來才行。秦文珍不時發作心絞痛,這也能證明王江成的傷害一直在持續。”
曾子君點點頭:“行。等你的訴訟策略。”
等待驗傷鑑定的時間裡,寧稚和蕭讓去了一趟龍城。
她拍了照片和影片,回來給秦文珍看。
“這個社群是無車化的,間隔一段距離,就有值班家長在輪值,可以確保孩子們在社群內安全地自由行動。”
她點開一段影片:“這是一位十歲左右的重度自閉症小朋友在社群內一天的行程。全程只有他一個人,並沒有家長在旁邊輔助或者照看他。”
秦文珍眼睛亮了亮:“重度?沒有人照顧,他一個人怎麼獨立生活的?”
寧稚笑道:“您看影片就知道了。”
她把手機往前拿近了一些,讓秦文珍隔著鐵窗看得更清楚一些。
看到那孩子確實在沒有家長陪護的情況下,在社群內安全、充實地度過一整日,秦文珍淚流滿面。
她哭著點頭:“我願意讓我兒子去這家社群!我願意!”
“好。”寧稚隔著鐵窗遞上申請報告,“你如果同意,就簽字,後續我送材料和這份報告去給陳警官,還有福利院。還得需要他們同意才能讓孩子過去。”
幹警把報告拿給秦文珍。
秦文珍銬著手銬的雙手,在申請報告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寧稚怕她還擔心,說道:“普樂社群雖然在小城市,但那裡民風淳樸,且社群的創始人之一,和我一樣也是一位女律師,她的親哥哥也是重度自閉症患者,她和她哥哥、母親都住在社群裡。這個社群由當地政府、殘聯、民間基金會等多方的共同監管,您可以放心。以後,萬一您……”
話到這裡,寧稚喉頭有些哽咽,儘管她暗示自己將悲傷的情緒壓下去,但聲音還是有些變了。
她哽著嗓子說道:“如果我幫您打贏了官司,書磊您自己照顧。如果我沒幫您打贏官司,我會經常去探望書磊,確保書磊一生過得安全、有尊嚴。”
“安全、有尊嚴”,這四個字,是所有自閉症家長的一生所求。
若非真正走進這個群體,是無法總結出這五個字的。
秦文珍就知道寧稚是真的在幫助自己的兒子,感激得大哭,頭不斷往桌上磕:“寧律師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