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晗渾身緊繃,崩潰道:“李文康他也說過這些話!他說他是救我的人!可結果他強暴了我!嗚嗚嗚……沒有人救我……沒有人……”

卓宇行咬了咬牙,抓著張晗的手,放到自己腹上。

他按著她的手,讓她的指腹碰觸腹部猙獰的刀疤。

張晗本能地抗拒、掙扎、尖叫。

白潔立刻阻止:“立刻停止。”

卓宇行卻不聽她的,紅著眼眶望著張晗:“那天,你穿一身淺藍和深藍相間的校服,淺藍色的翻領T恤衫,深藍色的長褲,白色帆布鞋,粉紅色的運動書包……郝星宇欺負你的時候,你喊著‘救命!我不認識他!救命!救命!我不認識他!’……”

他的話,彷彿一把利刃,劈開了裹住張晗的黑暗的世界,帶進來一些光。

張晗睜眼,怔怔地望著他。

“寧稚、白醫生、我、你的領導和同事、陳警官……所有人都在救你,都在愛著你,你還沒有成為一名員額檢察官,還沒有推動司法的改革,還有那麼多壞人在等著你起訴他們……”

話到最後,卓宇行已是雙目通紅。

因為他知道,經過這件事,張晗或許很難……再繼續擔任檢察官了。

一個好好的女孩子就這麼被毀了。

他哽著嗓子懺悔道:“如果那天中午,我能送你上去、能進屋去坐坐,或許就不會發生那些事……”

張晗抽出還放在他腹部的手,求助地看向白潔。

白潔秒懂,對卓宇行說:“小夥子,你先出去等。”

卓宇行點點頭,站起身,對張晗說:“我在外面等你。”

張晗沒什麼反應。

卓宇行出了治療室,寧稚迎上來,問:“怎麼樣?”

他搖了搖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雙肘撐在膝蓋上,雙手合十抵著鼻尖。

寧稚急道:“你跟晗晗說了?她什麼反應?”

“沒什麼反應。”

寧稚急道:“這可怎麼辦才好。”

繼續等待,又過了一小時,白潔才扶著渾身軟綿綿的張晗出來。

卓宇行立刻上前揹她。

白潔說:“先去抽血,然後做腦部磁共振。”

眾人又帶著張晗趕去抽血視窗,抽了幾管血,又去做磁共振。

所有檢查都做完了,張晗在病房休息。

白潔過來看了眼,朝寧稚招了招手。

寧稚隨她去辦公室。

她交給寧稚一個錄音筆,說:“問出來了,你聽聽。”

寧稚接過:“是?”

白潔低聲:“她被侵害的過程。她不想讓那小夥子聽,你自己注意著點兒。”

寧稚點頭:“好好,我會注意的。”

她回病房,卻不敢立刻去聽錄音,等照顧完張晗吃晚餐,又幫她擦身、沖洗傷口,照顧她睡下,這才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靜靜聽起錄音。

柔和的純音樂背景音中,白潔聲音輕柔:“張晗,我是白醫生,你現在在一個很安全的環境,我知道你內心很痛苦,你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包括你的感受,我們一起尋找減輕痛苦的辦法。”

片刻的沉默過後,張晗開口:“那天是週六,我和寧稚去醫院探望蕭讓,寧稚留在醫院陪蕭讓,我中午就回家了。”

白潔:“然後呢?”

錄音中,張晗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白潔安撫她片刻,她才又繼續往下說。

“李文康在家裡,突然跟我說——他就是當年救我的人。他給我看他肚子上的刀疤,還準確地說出我出事那天的時間、經過。”

白潔:“李文康是什麼人?”

張晗:“他是我舍友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