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淺渾身冰冷,淋溼的捲髮滴著水。

前有狼後有虎,她現在只能老實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身後的顧息靳沒說一句話。

房間裡只剩下淋溼的捲髮滴到地面的水聲和身後人的呼吸聲。

急促剋制,毫無規律。

這樣的顧息靳,她見過,所以她知道,自己在此刻更不能惹她。

婚姻關係存續期間,顧息靳做什麼,她不得而知,自己也不可能有任何勝算。

“你要熱度,我可以給你。”

有些急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顯然沒有之前沉穩平淡。

凌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昏倒,還要被顧息靳扔在冰冷的浴缸裡泡著,看顧息靳不如平常那般冷靜,似乎也不全然知情。

“顧總,不必了。”

“我們之間的交易沒必要做第二次。”凌淺輕咬下唇,儘量剋制著自己不發出顫抖的聲音。

“交易?”顧息靳抬眸看著凌淺那張白淨的臉。

凌淺唇角一扯,他這樣的語氣是什麼意思。

當初自己和他的婚姻不就是一場交易嗎?

用天堂般的誘惑換自己心甘情願墮入地獄。

如今,想故技重施?

顧息靳瞧見凌淺眼底的不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和我分開的這件事情。”

“顧總,我已經考慮過了,如今不需要再考慮什麼。”凌淺當即回絕。

她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了。

分開這個決定是她深思熟慮的結果。

“可以出來了。”顧息靳說。

凌淺撐在浴缸底部的手緩緩抬起,力道顯然恢復地差不多了,雙手扶著浴缸邊緣,緩緩起身。

原本平靜的水面泛起波瀾,濺起水花。

她剛走出浴室時,門後傳來顧息靳的聲音,“換了衣服再走,你的衣服都在衣櫃裡。”

話音剛落,浴室門關上了。

她從浴缸裡站起身時,確實在想自己應該怎麼出門。

總不能全身溼漉漉的走出小區大門。

但顧息靳在這,她既不想在他面前換衣服,也不想跟他共處一室。

現下放下心來,走到衣帽間,拉開衣櫃。

所有的衣服都是自己當時留下的,沒有動分毫。

她換好衣服,穿上外套,拿上紅色的結婚證走了出去。

/

浴室內,顧息靳左手依舊放在浴缸上,凌淺沒走時枕著的位置。

腦海裡一直回想著凌淺剛剛的回答,脖頸和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臉色算不上好看。

他現在要的是冷靜。

可他現在一分一秒都無法冷靜下來,眼前浮現的全是之前凌淺圍著他轉的畫面,與現在的決絕呈現極致的反差。

如同一個人花了很久很久,終於突破心房的壁壘走進你的內心,可轉身一刀刺進毫無防備的心臟。

他想不通為什麼,也沒法想通。

只能儘量剋制住想要發狂困住凌淺的想法和舉動。

顧息靳站起身,走近浴缸躺下。

這樣冰冷的溫度對他來說,習以為常。

麻木的左手垂落在浴缸底部,水面逐漸平靜。

水面泛起絲絲波瀾,圍著一個點慢慢擴散開,水紋越來越大,越來越淡,最後在浴缸邊緣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