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喬木正坐在一座禮堂中,前面臺子上是一排主席臺,側面是一排書記員臺,臺下則是十幾排數百張觀眾席座椅。

偌大的禮堂中只有他一人,或者說只有他一個正經的人類。

主席臺兩側的兩個門和觀眾席最後面的兩個門,各站著一個懶洋洋的仿生人保安。他們有的倚牆閉目養神,有的仰著腦袋打量著天花板發呆,有的則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腦袋還一點一點地。

過去他對這些仿生人保安還只是好奇,但從上一個專案出來後,這麼多天裡一直和對方共處一室,現在光是看到他們、聽到他們、想到他們,就渾身膈應。

他從複製遊輪專案逃出來後,第一時間就向內部專案事業部發起求助。僅僅兩分鐘後,他就獲得了多部門聯合授予的最高安保許可權,允許他無需警告,即可攻擊甚至殺死一切他主觀判斷存在威脅的目標,哪怕是正給他遞熱茶的白大褂。

收到郵件不到一分鐘,倉儲機器人甚至親自送來了他的斬魄刀。這個白大褂似乎見多識廣,看到這一幕臉都白了,連招呼都不打,就跟著倉儲機器人跑掉了,不過好歹還貼心地從外面將門關上了。

半小時後,在整棟樓久違的警報聲中,半年未見的米一,和另一位陌生男子,就帶著六名仿生人保安出現在他面前。

喬木驚奇地打量著她:“你這是調崗了?”按說應該是監察、風控或安保部門派人來接他,難道米一退二線了?

米一的視線在他懷中的斬魄刀上只停留了一瞬,就解釋:“臨時徵調,上級認為派我來應該能讓你安心。”

她打著手勢讓喬木跟她走:“有關這次事件的任何情況都不要和我說,我沒有相關許可權,他才是你們事業部的領隊,有事找他。”

那個青年男子聞言立刻連連擺手,苦著一張臉:“別別別,儘量別跟我說。我下個月結婚,真的,請柬都發了。”說完就雙手合十,擺出哀求的姿態。

喬木見狀,自然也沒法再說什麼,只能沉默著和他們向電梯間走去。

這個青年顯然是將這次任務當成了燙手山芋,不僅不願意過多介入,甚至都不介紹自己的身份,打定主意要置身事外。

喬木甚至懷疑,如果這時候突然冒出來一群蒙面悍匪要截殺他,這傢伙甚至可能會扔下他們自己拔腿就跑。

一路來到天台,喬木終於見到了公司的運輸手段:天台上,四名仿生人保安的中間,赫然是兩架自帶光學迷彩的飛機!

如果不是尾門開著,完全暴露出內部空間,他甚至都察覺不到飛機的存在!而且從天台的大小來看,可以確定這架飛機是垂直起降的。

飛機中的座位都是可升降的,平時摺疊縮在地板中,需要自己摳出來支好。角落裡則凌亂地堆滿了醫療器械,看樣子是被臨時推開的。看得出來,這些交通工具平日裡真的就是用於轉運傷員的。

他們三人和幾個仿生人保安乘坐一架,人一多,內部就顯得很擁擠了。而且無論是起飛階段還好,除了左右搖晃得厲害,沒別的問題。但正常飛行階段,飛機就又顛簸又吵鬧,也難怪另兩人登機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取掛在牆上的降噪耳機。

這些都還好,最讓喬木痛苦的是,飛機的加速和減速都非常劇烈,感覺就是幾乎按照人體承受加速度的極限來設定的。

大同到首都直線距離不足三百公里,兩艘無人駕駛的飛機飛了二十分鐘出頭,就停靠在了總部內部專案事業部大樓的天台上。

飛機停穩後,喬木跟著別人起身,感覺自己的雙腿都在打戰,走路一抖一抖的,怎麼走怎麼彆扭。

天台上已經有兩男一女在等待了,陪同的男青年看到他們立刻如釋重負,大步上前簡單地做了交接,就像逃難一般,頭也不回地一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