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包含著兩人的畫面只有雲朵以及衣衫隨風飄動,蘇子媛在上樓的時候把天台的門反鎖了,她一直在等這樣一個機會,但當這個機會真正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卻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麼。
血緣上的父親,正是這種只建立在生物層面上的紐帶將她和母親折磨至今。
她有一千個問題和想象出的回答,但湧到嘴邊她溫情的不敢相信是自己能說出來的話。
“為什麼不再回家呢。”
李栩的身體微顫,然後像是聽到了笑話般乾笑了起來,聲音比哭還要難聽,他仍然沒有回頭。
“人們常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我認為這是不對的,如果說臨死前說些漂亮話是為了減少活著的罪惡感的話,那麼豈不是承認自己曾經是錯誤的嗎?哪怕到了現在我也依然不認為自己錯了,我是為了這個社會能夠更加進步,為了能擯棄那些虛情假意而奮鬥著,為此,墊腳石是必須的。“
“我的母親!對於你來說也是踏腳石嗎!”蘇子媛忍不住的打斷他的長篇大論,什麼理想?什麼抱負?她在意的才不是這些。
李栩的沉默使得空氣彷彿都為之凝固,良久,他的聲音從喉管粗糙的發出來。
“吶,如果是你的話也不錯,作為我死亡的見證人請你給我做禱告吧。”
“你這混蛋不要給我逃避話題!我只是想要為我的母親討回公道!”
天台的門鎖被人扭動旋轉著,外面的人得知無果後開始用腳用力的踹著房門。
面對這樣的狀況李栩反而鬆了一口氣,平靜的越過圍欄,站在角落的邊緣。
“如何有來生的話我希望我能生活在一個更加合理的世界裡。”
“你想要逃嗎!到死你都想要逃嗎!”
“對於你的母親我感到抱歉,但我只能說她是我的計劃之外。”
風聲貫耳,蘇子媛並沒有聽清李栩最後到底說了什麼,他張開雙手像是要去親吻大地,如同失敗的跳水運動員筆直墜落,緊接著伴隨著一聲巨響,名為李栩的男子最後還是隕落在了他為之不滿的人間。
滿足了嗎?當然沒有,但,已經足夠了。
雅姐目睹著他的結局,沒有快意沒有遺憾,只是淡淡,淡淡的說著。
“想要改變世界的人必然不被當前世界所容,這是理所當然的道理,歸根結底,我們都只是凡人啊……”
02
如同每一次的災後重建都是帶著痛苦與希望一般,一個月後人們還能在報紙上找到黃天教育機構的各種醜聞,雅姐稱之為的“大人手段”很快就派上了用場,輿論不留餘力的抨擊著黃天教育機構滅絕人性的教育手段,然後又延生出來將錯都怪罪到現在的硬式教育頭上。
出乎意料的是,有不少的學生家長們反而替黃天教育機構喊冤,因為這能解決他們自身的管教無方教育無能。
這是我的孩子,我想讓他受到什麼樣的教育還需要你們來管嗎?他比以前聽話了多少你們知不知道?
這是她們的一貫論調,工作忙碌煩惱豐富的大人從來不會去考慮這聽話背後的真相。她們擔憂的是黃天教育倒閉了,那他們該把孩子往那裡送才會讓他依然那麼聽話懂事。
那一定要是個像監獄般的鐵牢才行,不讓孩子們多受點苦怎麼行,想當年我們可都是這麼過來的。
讓傳統延續,讓痛苦延續,教育才會有意義,沒有痛苦的成長都是嬌縱。
灰黃色的挖掘機將白言德曾經呆過近一個月的教學樓挖空,站在廢墟上,他從瓦礫中撿起一本寫滿花名冊的本子,他默默的對著無人的角落說道。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
“你在和誰說話呢?”雅姐從身後走來拍著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