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什麼故人能讓他新年都不回英國公府。想到英國公府,秦晏之又道:“虞少爺沒回京,可知英國公世子的案子已結,如今……”
“誒。”虞墨戈手指輕抬打斷了他,淡笑道:“國公府的事不需我操心,朝廷的事我更是管不著,您不必與我說這些。”說著,他看著容嫣,勾唇道:“我不過來見見友人罷了。”
視線與他對上,容嫣淺笑,婉然施禮,聲音甜軟地招呼道“虞少爺。”
秦晏之這才反應過來。這可不是“巧”,虞墨戈是特地來看容嫣的。再遇後,他打聽了容嫣的境況,知她和臨安伯府走動頗多,也聽聞臨安伯府與虞墨戈的關係,想來兩人是由此識得的。
可即便識得,也不該這麼近吧。想到二十九那日相遇兩人的對話神情,還有他給她的那隻繡著朝顏的手帕,那手帕根本不是她的……二人好似並非識得那麼簡單。
眼下再次相遇,怕不是偶然吧。
秦晏之內心翻江倒海。他與容嫣和離了,如她所言二人再沒關係了,他也決心放手不想再參與她的生活,今兒若非憂心她安危也不會一個衝動衝了出來。所以他沒有理由管她識得誰,與誰往來,過怎樣的生活。確定她無恙,他也該走了,可左右躊躇也不知如何開這個口。
不過虞墨戈先開口了,含笑對容嫣道:
“方才楊嬤嬤來了,說是你遣她來道謝,小姐見外了。”
“哪裡,應該的。”容嫣笑道,說著朝外望了眼問道:“虞少爺既然見到楊嬤嬤,那她人呢?”
“方才下人來道車轅壞了,怕今夜修不好了,恐耽誤明兒行程。嬤嬤聽聞便去找貴府隨從,遣他連夜通知你外祖家,讓他們來接你。”
今夜修不成車,那明個定走不了了。容嫣眉頭輕顰,虞墨戈見了,又道:“我這來也是想問問小姐,你若是著急的話,可坐我府上車同行。”
容嫣展眉莞爾。“謝虞少爺了,我還是等外祖家來人接,也不差這一日便不擾您了。”
虞墨戈淡笑。“小姐不必客氣,不過半日的路程,我騎馬可以。”
容嫣一時猶豫,全然沒在意身邊臉色愈沉的秦晏之——
他們旁若無人地聊著,好他不存在一般。目光再次掃視二人,虞墨戈望向容嫣的視線毫無避諱,神情慵然不羈,眸光溫柔似水。而容嫣,嫻靜如蓮,淡雅不失禮節,沒有絲毫的侷促。
她不該是這樣的。即便他們是夫妻,她每每看到自己時即便深情也都是慌亂不安的,從未有過這種恬淡。她與虞墨戈對視,眸色靜如秋水,明亮而純澈。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他,滿是信任和感激……
秦晏之的理智告訴他,他該走了,可如何都邁不開這條腿……
不行,她與誰往來都可以但不該是這個人。虞墨戈名聲在外,風流落拓,而容嫣是千金閨閣,不該和他走得太近。
虞墨戈是為她而來,若方才敲門的是他而不是自己……秦晏之想到了方才容嫣的開門的那一幕,眉心再次皺起。
“謝過虞少爺,我可以帶她入京。”秦晏之冷目,鎮定道了句。
然話一出口,兩人都驚住了,那眼神好似才發現他的存在一般。虞墨戈舌尖從左頰劃過,慵然而笑,清冷地看著他。
容嫣哼了聲。“秦少爺,我還用不著您為我做主吧。”
秦晏之望向她,四目相對,她那雙眼依舊水潤,卻如深潭幽沉冷漠,望不見底。
容嫣不知道秦晏之今兒為何敲門,許是習慣了這種高高在上的夫權,抑或是他“夫子”性子讓他來管束自己,但絕對不是因為惦念。礙著郡君的面子,她不想和他撕破臉。愛需要花費力氣,恨也一樣,不管哪種他都不值得。所以本想打發他幾句便算了,怎知虞墨戈突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