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之計。套賊佔據河套數十年矣,我軍數萬之眾,兵食不足,深入險遠艱阻之域去驅數十年盤踞之兵,談何容易。故而河套失守不在用人,而是根本就該出兵復套!”
這話一出,幾位閣老震驚。這話針對的是誰再清楚不過了,當初提出復套的可是嚴恪忱。如果用人失誤不是他的錯,那復套絕對是,而且是唯一一人。荀正卿這是要把所有的罪行都扣在嚴恪忱身上啊。
對此嚴恪忱不意外,他淡定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早提出。”
“我提了,可有人聽?”
說罷,他回首望了一眼,戶、禮及工部三位尚書紛紛點頭,刑部尚書沉默,唯是左都御史彭軻掃了三人一眼,目光中有些許厭惡。
的確,朝野上下所有人都知道荀正卿不支援復套,但他卻從未在真正能影響皇帝決定的場合承認過一句。到了此刻嚴恪忱還不明白嗎?復套,不過是荀正卿將計就計給他設得局。
眼下再爭執這話荀正卿到底有沒有說過都沒意義了。就說他沒說又如何?結果已然如此,皇帝要的只是一個承擔罪責之人。
“下詔令,立即把虞晏清招回,入京即審!”皇帝嘶啞的嗓音陰森森的,他目光在左都御史和刑部尚書楊善徘徊,終了落在了楊善身上。“待他回來了,直接押入刑部!”
楊善心頭一顫。這官員的監察彈劾向來是都察院的事,他們刑部處理的都是刑事案件,皇上把人送到刑部,看來便不是監察這麼簡單。他隱隱覺得皇帝這怨氣有點大啊,想必虞晏清這案子難審。
可即便如此,同樣作為審查機關,那也不該把都察院完全置之度外啊。
果不其然,幾人才退出皇極門,還沒午門內東南角的內閣衙門,諭旨便下來了。嚴恪忱暫時停職受審,而審理機構便是都察院。
身為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彭軻訝異不已,然卻也不得不眼見著同窗隨部下而去。嚴恪忱沒說什麼,瞥著荀正卿冷笑一聲,從容離開了……
虞晏清被詔回之時已到了三月末,聽聞昌平侯世子接任了他的軍職,平羌將軍兼徵北大將軍,繼續復套。說是復套,虞晏清留下的爛攤子就夠他收拾一陣了。
聽三舅道嚴恪忱一直是被軟禁府中受審的,虞晏清一回,他狀況怕是不妙。嚴璿今年春闈,只盼著別受其父親影響才好。
陽春四月終於來了。桃花落盡杏花開,全程最沸騰的時刻到了。
杏榜終於放了。
幾個長輩陪著老太太在家捏著心等候,幾個小輩耐不住在下人的陪同下皆去貢院觀榜。寄臨沒去,但容嫣去了。她想去看看這熱鬧的情景。
到了貢院,大門外密密麻麻一面牆的貢士名單,考生人頭攢動,在其中尋找著自己期待的名字。有人歡喜嚎叫,有人喜極而泣,當然也有審了一遍沒查到依舊不放棄繼續找的……怕是越找心越涼。
“姐,中了中了!”
容嫣還沒靠近,剛跑過去的寄穹和容煬就折了回來,大喊大叫道。他們才過去瞧見的第一個名字便是葉寄臨。他真的以第一名中了會元。
雖知他天資縱橫必會高中,可大夥還是忍不住興奮。容嫣也被這氣氛感染,激動熱淚潤了眼睛。她被容煬拉著緊了幾步上前,抹了抹眼睛望去。
“葉寄臨”她盯著那幾個字目光久久不錯,激動得握緊了容煬的手。然眼眸一轉,她神情陡然僵住。視線被寄臨後面第三位的名字引了去……
她心忽地一下,似看花了眼般使勁眨了眨眼皮。
沒錯。就是“虞墨戈”——
他怎麼也考了,他也可以考嗎?容嫣記得他是武舉啊……
記憶不停翻轉,二人對話一句一句地掠過。他是說過他中舉,可好似也從來沒說過他是武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