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失魂落魄,連個招呼都沒打獨自出了門。想想方才那一幕,心中汪著口氣,忿忿而不能發。
方才表姐來後院勸她,臨走是落下了瀾姐兒的小老虎,她本打算去送,然經過大書房,便聽到了讓她做夢也想不到話……
棄婦、不能再嫁、連妾都不能做……在表姐夫口中,她竟然連個“良人”都不算了!
她以為這個世界沒想得那麼複雜,其實是自己頭腦簡單。
人家早就把她定位好了,只她自己不清楚。
想想昨日還感慨徐井桐要“娶”自己而不是“納”,此刻才明白他也不過將自己當玩物而已,從來就沒動過真心。
本以為重生是個開始,然這一世還不及前世。前世就算離婚她還可以再嫁;這輩子,結婚生子對她不是奢望,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夢。
徐井松說的對,她可以回容府,有了孃家支撐她再嫁也不難了。可她完全想象得出重返容家,他們會如何待她,她依舊是他們手裡的籌碼……
三個多月前,容嫣抓住了背叛自己的未婚夫,還沒待她反應過來,瀟灑地和他說一聲“滾蛋!”便墜樓了。老天要“彌補”這個遺憾似的,又給了她相同的劇本,於是她毫不猶豫地替原主選擇了和離。
她以為這便是重生的意義,其實不過是老天跟她開的玩笑。和離後她才明白這個世界有多不待見她。
容嫣開始懷念曾經的生活,還有家人……
在喧囂的街上走了越久,越是覺得自己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容嫣想躲卻躲不開,經過酒樓,不自覺邁進去,她想尋個清靜的地方。
包廂已滿,小廝給她找了隔間。隔間是一間廳堂用屏風隔出的幾個空間,還算寬敞,只是偶有人語聲響。但總歸比外面安靜。
上輩子容嫣不常喝,這輩子拘在後宅,無聊之刻落寞之總會拿出來飲。這是原身的習慣,為失敗的婚姻而借酒消愁,得一時輕鬆和滿足。不過她很少喝多,除了上一次。她是真的對那一家人失望透頂才會醉飲,結果一醉荒唐……
她想到了虞墨戈。
原來他才是最“真誠”的。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騙自己,始終把她擺在她該在的位置——
她只配做個外室……
“咕嚕嚕”,一個白瓷小酒盅從對面屏風下滾出,撞到容嫣的桌角停下來。
隨即屏風後走出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他一面道著“抱歉”撿起酒盅,一面朝容嫣瞟了眼。容嫣沒瞧他,也沒應聲,兀自喝著自己的酒。
男子見容嫣面無他色,眯起細眼頓了須臾,挑眉退回去了。
他一回去,屏風後竊竊私笑,隨後見兩人從屏風兩端探頭來瞧,瞧夠了回去又是一陣肆笑。偶爾聞得有人笑語“美人”有人侃言“絕色”,容嫣冷笑一聲。
美人?她可是“紅顏禍水”!
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竟成了“禍水”。
憑什麼男人為所欲為,女人便要擔此罪名。心術不正的分明是他們,是徐井桐!憑什麼她就一定要做男人的附屬,她為自己爭取,重獲自由,到頭來竟連良人都不算了,再嫁的權利都被剝奪。她就該被男人挑來揀去,任人耍玩嗎?
對面又一隻酒盅滾了過來,一白衫男子笑容佻薄,毫不避諱地竄進隔間。一面學著方才那魁梧大漢道“抱歉”,一面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容嫣身上掃著。
容嫣沒動,唯是驀地撩起眼皮,眸中凝了寒氣般瞥了他一眼。
這一眼,凜如冷風,在白衫男子的心頭掃過,涼颼颼的。驚得他笑容僵住,酒杯都沒敢撿轉身溜了回去。
接著,屏風後又是一陣笑。
被鬧得沒心情再喝,容嫣結款回返。
已是傍晚,天色漸黑,她得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