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紓心裡波瀾洶湧,但沒言語,只安靜的吃菜,自顧自的喝酒,也不拿名利場那一套虛偽來敬他,全然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認真乾飯。

酒足飯飽,也不管宗敘撂不撂筷子,白紓擦了擦唇角,拿出口紅補妝。

“宗先生,您那天的問題我沒有回答,是覺得我的答案實在是與您大相徑庭。”

她舉杯將剩餘的酒液飲盡,勾起唇角醉眼朦朧的看著對面的宗敘,對方只是聽她靜靜說著,並沒有追問何為大相徑庭。

這張桌子太大,白紓起身坐到宗敘身側,舉起他的酒杯放在唇邊,長腿靠近宗敘,高跟鞋尖輕輕蹭著他筆挺的西裝褲腿,似有似無的撩撥,手拿把掐的表演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

“您一直是我很敬重的人,所以我想是我誤會了,您覺得呢?”

她並沒有喝多,但還是刻意地表現出一些醉態,柔成水的目光看著宗敘,連眼神都帶了三分或真或假的曖昧情慾。

驗證答案的最好辦法就是成為答案。

宗敘按兵不動,沒有因為她的舉動和話語變動一絲神情,仍舊不徐不疾的品嚐著面前的食物,連目光都沒給她一個。

她坐得那樣近,餘光甚至瞥到她腰側裸露在外的細嫩肌膚,包裹在黑色的布料中,即使這樣微微躬身坐著也沒有一絲贅肉。

宗敘能感覺到自已的心跳漏了一拍,悄悄的,除了他沒有人知道。

而他慣會用沉默鞭笞白紓。

包間內只餘酸菜鍋中微微沸騰的聲響,‘咕嘟咕嘟’的升騰著淡淡水汽,白紓聽得到自已的心跳,震耳欲聾。

人生第一次在戲外做撩男人的事,饒是她心態再好也會緊張,更何況對面的人是宗敘。

她的甲方。

宗敘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落在筷架上發出不甚清脆的聲響。

抬眼看著白紓,“白小姐是這樣認為的?”

“可能我的做法有些不妥,向你致歉,不過我沒有想過讓你做我的情婦。”

親自接觸幾回也發現了她喜歡陰陽怪氣,宗敘自然聽得出白紓的嘲諷,直白的點破她話裡背後的意思。

情婦,這個詞從他口中說出不帶一絲一毫見不得光的曖昧,彷彿只是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一句話,就是像是在說‘酸菜’。

可宗敘看著白紓的眼神是熾熱的,帶著她看不懂的情緒,洶湧著翻滾著要從他黑沉的眸子中呼之欲出。

她被宗敘的突如其來的道歉說的發懵,正思考著如何回應,眼前的男人薄唇輕啟。

“真的把我忘了嗎?”

——把我忘了嗎?

白紓試圖去理解他的話,回顧往昔的記憶並沒有與宗敘相關的內容,“什麼?”

宗敘突然伸出手掌握住她的手腕將人拉近,低著頭看她有驚慌閃過的臉,終究還是鬆了些力道,“七年前的青江邊,想起來了嗎?”

他的掌心乾燥溫暖,帶著灼人的溫度貼在白紓細嫩的手腕,她能清晰地感知他掌心粗礪的薄繭和滾燙,想掙脫卻又被桎梏,就這樣被他捏在手掌中,逃脫不得。

彷彿回到七年前冰冷的江水中,她墜入翻滾的浪,又被一雙溫暖的手掌拉出深淵。

相同的位置,相同的觸感,相似的體溫。

她以為自已會死在那裡,掙扎求生後漸漸沉入水中。

那一刻她在想,當年的父親母親是不是和今天的她一樣的境遇?

人在臨死前的五感會變得格外敏銳,她不記得那人的臉,可相觸的肌膚冥冥中告訴白紓,將她拉上岸的人就在眼前。

怎麼會是他?

這什麼狗血劇情?

“我醒來沒有找到你,顧大哥說不必尋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