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東元的戰船上,張公輔在艙內不時的來回踱步,如同被困的野獸,眼神令人恐懼,連向來大大咧咧的無野也看著渾身發寒,遠遠避開。

張公輔在努力壓制對鮮血的渴望,自從到了龜元島,接觸到生人後,壓制的渴望驟然爆發了,無憂所傳來的氣息卻讓他感到美味無比,這幾天來,他的內心翻江倒海,每看到無憂白皙的面板和隱約可見的血管,總有衝上去撕咬的衝動,在旁虎視眈眈的李乂時刻警戒著,警惕的目光讓他生生壓制住嗜血的渴望。

船隻抵達魚豐港,這裡船進船出,人群熙熙攘攘,叫喊聲彼此起伏,有的正在搬運捕來的海貨,有的商販在忙著稱重,有的正用海鹽研製鹹魚,雖然腥臭撲鼻,可都感覺這人間煙火氣如此香甜,眾人都掩藏不住臉上的欣喜,東張西望。

僚光、聞樓和無憂等人久在東海,看此盛景,歡喜雀躍的下船。無憂嬌美動人,僚光眼波盪漾,聞樓嫵媚火辣,海港上的漢子們都停下手中的活計,貪婪的目光盯著三人。無憂被眾人火辣辣的目光嚇得如同受驚小鹿,僚光則是無所謂的向前,而聞樓的帶著驕傲的挺了挺胸膛,這讓圍觀的眾人眼睛瞪的更大了。

面色蠟白的張公輔下船後,沒有打算同行,急切的和眾人辭行,“諸位,我就不陪你們了,離家多日,怕家人擔憂,就在此別過了。”

李乂微微嘆氣,想說什麼,又沒法說出口,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張公輔見李乂欲言又止,笑道:“殺一惡人,便是救了更多善人。”

李乂搖了搖頭,勸誡道:“殺一惡人,也便成了惡人了。”

張公輔沒有辯解,也沒爭論,只是上前拍拍李乂肩膀,似乎躲避了這個沉重話題,笑道:“別忘了,等你寫稗史時,我要把夢境講給你聽。”

辭別眾人,剛走了幾步,就聽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白羊兄。”

“你是?”張公輔回頭看到來者充滿了邪魅的笑容,便認了出來,“黑袍客。”有些不可思議的言道:“沒了那副假面孔,竟是如此的俊逸的年輕人。”

“年輕人?”黑袍人很是驚訝,隨即啞然失笑,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年輕人?我這個歲數竟然也成了年輕人?你可知道,我有多老了。”

張公輔淡然笑道:“不論你多老,在我眼中,你永遠都是年輕人。”

看到對方的眼神,如淵似海,卻又平淡無奇,漆黑的眼珠似乎遮掩了所有的滄桑,黑袍人臉色凝重起來,恭維的拱手行禮道:“在下程星垣!”

“我先走一步。”張公輔沒有多說,匆匆而去。

身後傳來了程星垣的聲音,“我有幸見到顛婆婆。”

匆匆的腳步猶豫著停下,張公輔轉身問道:“顛婆婆說什麼了?”

程星垣並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究竟是誰?”

張公輔高冷言道:“我就是庸俗無比的凡人。”

見到逐漸張公輔離去的身影,程星垣嘴角露出了笑容。

辭別張公輔,李乂領著眾人到了宮府去找宮無忌,準備取走絕影。

宮家的發跡,頗為傳奇,他們來自異邦,當時,東元紀郡發現了火油,卻難以點燃,宮家先祖熬煉這種重油,得到了粘稠的油渣,並在無意間發現了其中價值,用於造船!油渣相對桐油廉價的多,用這種黑脂包裹的船體,能百年不腐。憑著這個家族絕活和培植的龐大造船產業,宮家憑藉貿易,慢慢躋身四大世家。

在永興大街上,宮府是最為龐大的府邸,李乂駐足,仰視高大的府門,烏黑的府門讓人感受到了高門大族所帶來的壓迫感。跟隨著下人進入,環顧整個府邸,斑駁迷離的高大石牆,環抱的參天古樹,道路兩旁的奇花異草,園中的亭榭,雖無金碧輝煌,卻讓這座府邸更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