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崑崙,萬山之祖,萬仞高山直插雲霄,終年不化的積雪覆蓋著峰頂。

崑崙腹地的山坳中,有條狹長的大峽谷,高大的諸峰阻擋著北方寒風,山腰密佈針葉林,山腳長著大片闊葉林,正逢秋季,樹葉泛黃,將群山染成金色,月光籠罩上乳白色,令寂靜峽谷神秘祥和。大峽谷是羌戎心中的聖地,也是恐怖地!凡是闖入山谷一探究竟的,再也沒有返回。羌戎的傳說中,這裡是格薩爾王的誕生之處,也是他登天之處,這位偉大的神王很不喜歡被人打擾。

大峽谷清澈的河流兩岸,星羅棋佈的分佈著巨大的木房,在中心處,橫臥著百丈長的灰白巨木。五名丈高的夸父,穿著粗布麻衣,露出強健的古銅色面板,赤膊處露出了虯肉,如同強健的巨猿,手持鋼斧,用盡全力的肢解這棵巨木。他們手中開山裂石的巨鋼砍在巨木上,猛然被反彈起來,只是留下灰白色的淺淺痕跡。夸父習以為常,毫不氣餒,不停的砍伐著堅韌無比的木料,有些疲乏的坐了下來,拿起巨大的陶碗,舀起清澈的溪水,咕咚咕咚的飲起來。

山腳下的蓮花神廟中,上百人五體投地,虔誠膜拜神王格薩爾。

神廟前粗大石柱上雕刻著線條簡潔的頭像,有孩童,有戰士,有流浪者,有老人……據說,這是神王在凡間的化身。神廟後是天葬臺,四周懸掛著神王坐騎犛牛的頭骨,中心是掌管死亡的屍婆那雕像,頭戴骷髏冠,身披人皮,佩戴百人頭鏈,手持盛滿鮮血的頭骨碗。天葬臺四周,頭髮編制的繩子上懸掛著天葬師頭顱,據說,他們是屍婆那在凡間的左手,將靈魂牽引出來,交給神使。

血腥的石臺上,衰老的天葬師悲聲吟唱,年輕葬師帶著屍婆那的猙獰面罩,唸唸有詞,將死者剁碎拋給屍婆那使者,巨大灰羽胡兀鷲。這是羌戎信仰中的生命輪迴,他們認為皮囊不過是生命的載體,靈魂才是真正的生命所在。

山腰處的平臺上,如同萬年冰山般清冷的白衣女子,露出無喜無悲的目光,手扶白玉欄杆,平靜的看著空中盤旋的胡兀鷲。和海邊紅衣女子如同孿生,只是在中唇下有顆淡淡黑痣,雖失穩重冰冷,卻更顯得溫柔恬靜。

聞到飄來的屍臭,微微皺眉,準備離去,剛邁出一步,心間傳來的絞痛讓白衣女子腳步踉蹌,差點摔倒,扶著牆壁,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迎面走來扛著大木樁的夸父,恰好看到女子臉上的痛苦,知道是山下傳來的氣息讓女子不適,滿臉怒色的來到了邊緣處,見到天空飛翔的胡兀鷲,頓時怒不可遏,衝著山下蓮花生神王殿的眾人,發出了雷鳴般的憤怒咆哮。

正在膜拜的眾人聽到咆哮聲,面面相覷,不知所措。年老的巫師眼珠一轉,激動的大喊,“都聽到了嗎?”見到眾人紛紛點頭,巫師興奮的高喊,“這是神王對我們虔誠的回應,神王已經接納了聶赤,正讓神僕導引著他的靈魂轉世。”

眾人大喜,臉上都掛上了異樣的光彩,更加虔誠的拜服。

白衣女子制止了夸父的咆哮,手扶石牆,穩定心神,努力站直。

山下喧囂聲傳來,夸父憤怒的拿起巨斧,招呼同伴去毀掉神殿。女子發出了簡短有力的命令,夸父帶著不滿,憤憤放下巨斧,憤怒的用鐵拳猛砸崖壁,宣洩胸中的不滿,在夸父鐵拳錘擊下,崖壁上的石屑紛紛落下。

沒有理會夸父的憤怒,白衣女子手按胸口,眼神望著東方。

皚皚白雪覆蓋的群山潔白如玉,藍色天幕愈加深沉寧靜,讓人感到澄澈豁達,高大山峰遮擋住了東方群星,女子默默無言,只是平淡的等待。

天穹旋轉,時光緩流,突然間,看到了東方熒惑在天穹中閃耀。聲色不動中,女子身體微僵,緊接而來的是輕微顫抖!她感到渾身冰冷,手腳不受控制的顫抖,渾身力量正被抽空。女子深吸口氣,努力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