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軒順利進入嶽麓書院讀書,全是表哥相助,她心裡感激。

草壩子中間有一個茶亭,擺了兩張桌子,可能是提供給上山燒香的人歇腳用的,裡面已坐了幾個人。樹林中幾棵粗樹枝上,已拴好了兩輛馬車,一輛牛車,還有幾匹馬兒。

草壩子邊上有一條陡峭的石梯,悠長得像一條粗布帶子,盤旋曲折,穿過樹林,纏繞著蔥蘢的山巒,通往看不見的山顛。

月娥伸手指向那條石梯路問新逸:“可是從這條石階上去?”

“是…上山去報國寺的信眾,無論身份何等顯貴,都只能從這裡步行上山。”

那蜿蜒的羊腸石梯上,已有一些人在緩慢艱難地攀行。

“理應如此,心若不誠,何必上山去求神拜佛。”月娥瞭然點頭,清聲道。

新逸望一眼盤山而上的石階,一雙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柔聲問:“你能行不?”

“行,沒問題。”

月娥自信滿滿,精神抖擻,每天早起堅持跑步,可不是白瞎的。

“走吧…”新逸微微一笑,轉過挺拔的身姿,優雅地邁開了腳步。

“馬車很重要,你留此便是,有冬梅在呢。”月娥看著猶豫不決,不知是留下照看馬車,還是跟著上山去的東方碩道。

說完,她輕盈地跟上了表哥和書染的腳步上了石梯。

冬梅提著包裹給了東方碩一個放心的眼神,緊跟在月娥身邊。

清晨的露水打溼了上山的石梯,地面有些溼滑。

往上望,走在前面的行人彷彿就在頭頂上方挪動。

石階兩邊是蒼翠的松柏樹林,地面長滿綠油油的青草。傾斜的坡地上蹦躥出一簇簇紅彤彤的映山紅,其間夾雜了一些不知名的白色小野花,高高低低,錯落有致,路越艱難,風景越美。若不是山道難走,月娥真想過去摘一大束鮮花捧在手中。

新逸在前領路,不放心地不時回頭,溫聲提醒道:“小心些,這石梯坑坑窪窪的,看清了落腳,不急。”

林間清晨,沒有散盡的霧氣像淡雅的薄紗,一縷縷纏在青翠的山腰上。

流動的白色霧霾中,月娥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婆子,佝僂著腰站在石梯邊。

“老婆婆,你也上廟去?這山路太難走,你可要小心些。”

老婆子佝腰得厲害,看不到臉,發出甕聲甕氣難過的聲音:“我已上不去了,小娘子,幫我一下。”

“讓我攙著你走麼?”

老婆子搖搖頭,伸出老樹皮般又瘦又黑的枯手,鬆開掌中捏得死死的幾枚已成黑色的銅錢。

“娘子,幫我將這些錢買成香油,供在菩薩像前可好?”

這個又窮又老的婆子還有這般誠敬的心,著實令人感動。供佛菩薩不在於錢財多少,而是在於有多大的心量。

月娥不忍老婆婆失望,點頭應了,從袖中摸出潔白的手帕,攤開來收了這幾枚銅錢,仔細包好。

“你是誰?功德簿上可寫上你的名字?”

“寫馮垛垛便是。”暗啞的聲音傳入月娥耳膜。

老婆子將枯手縮回襤褸的破衣袖中,身軀佝僂得更厲害。

“好,我知道了。”

冬梅站在她身邊,奇怪地看著戴著帷幔,低著頭,喃喃自語的娘子。反正她時常神神叨叨的,早已見怪不怪。

新逸在前面停了腳步,扭頭看著站在石階上的月娥,手指動了動。好想去牽著她的手,爬完這難行的石階,又拘於君子之儀,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壞了她的清譽。

想到別人走這麼久的石梯,早已氣喘吁吁,不知歇了幾回了,她能堅持走到現在,未曾喊一聲累,著實難得。新逸的心裡就像有一股暖流慢慢淌過,柔軟如綿。他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