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霧似扯爛前者的神情,後者也遞上髮帶在姜藏月手上,昏暗雨幕裡,院中燈籠也挨個被風吹滅了,只剩下寂靜。
顧崇之嗤笑頂了頂上顎。
“紀尚書不會繫髮帶?”他立在原地,神情玩味。
分明是與他作對。
江惜霜瞧見這一幕只覺得手心都在冒汗,庭蕪左右看了看裝傻充愣,囫圇話在嘴裡打轉兒:“顧指揮使這話就冤枉我家殿下了,殿下前幾日傷了手,再說了這妹妹給哥哥繫個髮帶又有什麼關係?”
他向著顧崇之拱手,像是賠禮道歉:“顧指揮使,宰相肚裡能撐船。”他笑出一口白牙,神情又十分真誠:“我家殿下失禮了,您若有事就先去忙。”
路安和嘴角抽搐:“……”
這庭蕪實在是油嘴滑舌,指揮使雖天性不羈浪蕩,可耍嘴皮子功夫卻是不及這人。
且髮帶已經遞到安二小姐的手上,話說到這個地步,妹妹為兄長繫個髮帶確實不算什麼。
“暗刑司不忙。”顧崇之神情散漫:“若是失禮,沏茶賠禮你總會?”
庭蕪笑呵呵應下來。
姜藏月蹙起的眉並未鬆開。
分明是一條船上的人,卻言語間總是針鋒相對,也不是第一次了。
姜藏月垂下眼睫。
江惜霜瞧見這場景也是頭疼的緊,這可不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笑道:“大家都是朋友,能夠坐下來喝茶也是一種緣分,庭小公子快人快語,顧指揮使萬不要放在心上。”
庭蕪話禿嚕出來:“是嘍,放在嘴上就行了。”
路安和臉色跟著黑下來,實在沒忍住:“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你好凶。”庭蕪扭頭就裝委屈跟紀宴霄告狀:“殿下,他兇我。”
今日本就是鴻門宴,他這張嘴怎麼可能閉上,若閉上可不就給了顧崇之跟姜姑娘說話的機會。顧崇之冷冷地盯著他,難得騰了些空閒時間,淨毀在這混賬一張嘴上。
他倒要看看,紀宴霄這狐狸尾巴能藏到什麼時候,還讓人跟他面前裝什麼委屈孫子!
路安和臉色更黑了:“你簡直放肆!區區一個侍衛!”
他家指揮使權傾朝野,一個侍衛若非是仗著吏部尚書紀大人撐腰,又豈敢這麼說話。
“我也有官職在身,誰說我是侍衛了?”庭蕪神態自若道,壓根不在乎自己有多氣人。
再說了,給人家臉面做什麼,能吃?
“我與我家殿下關係甚篤,看不慣眼珠子往其他地方轉轉唄。”要說打架他覺得費體力,耍耍嘴皮子的事情多輕鬆,划得來。
“再說回來顧指揮使與殿下官職相近為同僚,咱倆也差不多,你兇我做甚?莫非是看著我文弱好欺負?這還有沒有天理公道王法了!”
他嘴裡包著一口糕點,話題跳得更遠了:“廢太子這裡的糕點還挺好吃,不帶點回去可惜了。”
沒辦法,現在真是太窮了。
路安和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們暗刑司兇名在外,他跟著指揮使還真沒怎麼吃過癟。
尤其指揮使真要做起事來,可混賬多了,但想著庭蕪在這兒唧唧歪歪,他就氣得站在指揮使身後不說話。
顧崇之沒出聲,可那眼神卻讓路安和心驚肉跳。
江惜霜此刻只覺如坐針氈,便笑著打圓場:“庭小公子可也少說幾句,顧指揮使與紀大人同朝為官,難免有互相交集的時候,多一個對手不如多一個朋友不是?況且我相信顧指揮使是一個好人,副指揮使也只是心急旁人詆譭指揮使罷了。”
她說著越發認真起來:“家父從前在汴京聽過一些傳聞,顧指揮使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大家目光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