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文書已經遞給雍王,上交太常寺,離定了,更改不了!”姜柟一句話,就把姜淮接下去的話,都給堵死。

“你你你!逆女!你是嫌家裡不夠亂,還是嫌我活得太久了?”姜淮再也忍不住落淚,雙手顫抖的不知所措。

“你們二房真是會教女兒,一個要死,一個要和離!都不會挑日子嗎?”大伯母鄒氏冷眼相對,諷道,“剛和離,又死了個妹妹,還能出來走動,不知該說你堅強,還是心裡有鬼?”

“夠了!還嫌不夠亂?”姜太尉手指捏著眉心,煩躁不已的呵斥一聲。

死了一個孫女兒不算什麼大事,但是說姐妹自相殘殺,鬧得家宅不寧,徒惹外人笑話,絕不能忍。

“前郡王妃……”

“我來吧!”

有衙役上前,想請姜柟借一步說話,卻被打斷,衙役雖詫異,但還是應了聲:“是,程參將。”

“小柟,別怕,例行詢問!”

程令揚使了個眼色,二人並排而行,走到無人的遊廊下。

“原來你這次回來,是因為和離了!還是姜太尉家的女兒,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程令揚淡笑一聲,卻包含了太多難以訴之於口的情緒。

“他們都不認我,我何必往外去說?”姜柟斂眉思索片刻,抬眼輕聲問道,“姜瓔怎麼死的?”

昨晚姜柟還在看戲逛街市,程令揚當然相信人不是姜柟殺的,只躊躇了一下,便解釋道:“是溺水而亡,但後腦有鈍器砸傷,應該是被人從後腦襲擊,砸了不止一下,還沒斷氣就被丟下河,極有可能是仇殺!”

見姜柟愁容滿面,程令揚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京兆府不會為難你!有人問話,你實話實說就行!你別緊張,我開始問了!”

姜柟點頭,一番公事公辦的例問過後,二人準備返回前堂。

“姜媛問過了嗎?她昨夜在哪?”姜柟提醒道。

程令揚搖頭:“那位是準太子妃,據說與姜瓔關係最為要好,聞此噩耗,暈了過去,臥床不起了!我們不敢冒然去閨閣內詢問!”

話音剛落,河對岸就顯出一道人影,素白的紗裙在陽光下翩然飛舞,一路小跑。

這可不就是那位,臥床不起的準太子妃嗎?

姜柟和程令揚看呆了眼,直到姜媛投入不遠處的謝昀的懷裡,姜柟這才瞭然,心底冷笑兩聲。

謝昀不知是什麼時候來的,站在簷下,任由姜媛抱著,眉眼下斂,愣愣的沒有反應。

“太子殿下,瓔兒沒了!究竟是誰如此狠心?你一定要幫我把兇手抓出來!”姜媛埋在謝昀的懷裡,哭得肝腸寸斷。

此刻,沒有人會懷疑她們之間的姐妹情深。

程令揚扭頭瞥了一眼姜柟,她眉眼很淡,眼底沒有任何悲傷的情緒波動,兩相比較之下,姜柟看起來真是薄情的多。

一行人回到正堂。

姜媛仍然埋在謝昀的懷裡,抽泣的哭個不停,他一臉肅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就連京兆府尹也不敢再找姜媛例行詢問,只得告退。

“有我在,別怕!”

離開前,程令揚給姜柟使了個眼色,揹著人揉了揉她的發頂,姜柟忍不住勾唇,回以一記輕淺的笑。

收回視線,卻撞上了謝昀冰涼的眸子,他美人在懷,反倒一臉氣不順的模樣。

真是笑死。

“好了,瓔兒的事告一段落!”姜太尉目光掃向姜柟,“你爹說你和離了,為何我們全然不知情?你眼裡還有你爹,還有你祖父嗎?”

“雍王你都請得動,聽說要不是雍王做主,郡王還不願和離,你本事這麼大,還回來幹什麼?”姜淮素來牆頭草,眼下是責罵姜柟專場,他不能落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