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揹著清河郡主,為躲避黑衣人慌不擇路,身上的袍子被荊棘劃得不像樣。

清河郡主只覺腳腕一陣陣刺痛,為了不拖後腿,緊咬著唇不作聲。

兩人極其狼狽,剛逃出林子,抬眼便望見周離正舉著烤好的兔肉,笑意溫和地餵給陳鈺。

那個向來狠厲無情的女人竟也一副小女兒家的情態,順從地湊過去一口口地吃著。

離得不算近,他也能看到她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

陸羽冷哼一聲,慢慢將清河郡主從背上放下。

清河郡主忍著痛,扶著他的手臂道:“那地上躺著的是什麼人?”

陸羽這才注意到,篝火旁多了一個人,那人身側的枯草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被五花大綁的黑衣人。

他們早就知道有人圖謀不軌!

既然知道有危險,還有閒情逸致設局撮合人……

“我,走不動了。”

清河郡主面帶羞赧,並非她有意想與陸羽親近,實在雙腿麻木動不了。

陸羽毫不猶豫地將她攔腰抱起,目光卻冷冷地望著火堆旁的人。不是想撮合嗎,今日就如他們的意!

他走得太快,清河郡主不由抓緊他胸前的衣襟。

陸羽垂眸看去,懷中的人眼神迷離,一副欲語還休的神情。他心中怦然一跳,腳步凝滯,臉登時又紅了起來。

懷中之人是他的妹妹,怎麼能臉紅呢?

惦記朋友的未婚妻,又對妹妹……他竟是如此不堪之人!

陸羽忙將清河郡主放下,他不該利用她跟陳鈺慪氣。

“我們在這裡歇一會兒。”至於山上的人,讓他們吃點苦頭也好。他探手輕輕揉著清河郡主的腳腕。

“疼!”

清河郡主臉色慘白。

陸羽掀起她的裙襬,將襪筒往下褪去一截,只見雪白的腿腕上滿是劃痕。

他只得又將她抱起,向火堆旁走去。

周離和陳鈺已偷偷看了好幾眼,那兩人發紅的臉龐,躲閃的雙眸,一看就是有事發生。

素月和魏星河一出手,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芙兒妹妹可是受傷了?”陳鈺一臉關切,就是坐著不動:“我帶的有傷藥。”她拿出一個小瓷瓶隔著火堆向陸羽懷中丟去。

陸羽緊攥著瓷瓶,面沉如水,強壓著心中的羞怒,若無其事地為清河郡主抹傷藥。

他溫熱的指肚觸到她涼滑柔軟的肌膚,手上不由一顫,抬眸向她看去。

不知為何,那雙看慣了的眼眸驟然變得灼目,直燒得他一顆心怦怦亂跳。他忙避開眼,匆匆抹好藥,將她的襪筒提上,放下裙襬。

“山上有刺客。”清河郡主道。

陸羽緘口不語,垂眸望著火堆宛如偶人。

陳鈺驚道:“該不會是那個阿逸搗鬼吧?”她悄悄衝許巍使眼色。

以素月的身手,早該脫身才是,怎麼到這會兒了也不見回來?

許巍撿起地上的手弩,抬腳上山。

鳳瑤公主怯怯道:“這些是什麼人?”

“營州劉家人,還有忠王的餘黨。”陳鈺將烤好的兔肉遞給她:“這次一網打盡,哥哥大婚時就安生了。”

還以為這些人的骨頭有多硬,沒承想是阿逸拿鳳瑤公主的銀子誘惑來的一群烏合之眾。許巍嚇唬兩句,他們就全交代了。

那個阿逸也在山上,他的目標是活捉清河郡主,以此要挾大長公主對付皇上。

訊息真不靈通,大長公主已上交兵權,朝廷的官員已經在去往交州接任的路上,竟還做這種痴心妄想!

“這是什麼肉,真好吃。”清河郡主眉目含笑,逃了半日,她倒有些餓了。